薛河搭着满燕的肩膀和他说话,一院子其乐融融,不速之客却上门了。
一看见院卫的衣裳,两个小孩就要往后躲。
赵老头哼了声,“你拳脚功夫不错,怎么还怕这些东西?”
两个孩子躲在赵老头背后,小宝探了个脑袋出来,说:“他们人很多,小燕打不过那么多人,他们力气都很大。”
院卫对赵老头很客气,但是赵老头看都懒得看他们,“供你们驱使的孩子还不够多吗?这两个我要了,你们院督来了我也是这句话,快滚!”
低头一看,这两个小孩像看神仙一样看着他,仿佛有两条尾巴在他们身后疯狂摇动。
赵老头手背在身后,颇为神气地进屋去了。
进入救济寺半个月来,两个孩子终于睡了个好觉。
起初每天都要躲起来抱着哭一会儿,哭完还要去背那些比他们还要高的背篓,没有一天身上是不痛的。
这段时间简直快活得不真实,薛河每天都会过来陪他们练武,老乞丐总用非常满意的神色盯着满燕看,引得薛河大为不满,把满燕举起来满院子跑恐吓他,逗得他哇哇大叫才作罢。
小宝被赵老头捉进去闻各种草药,刚刚不知道闻了什么呛到了,眼泪汪汪地骗来了一把地瓜干,三个小孩围坐在一起分食。
薛河叼着地瓜干,说:“赵爷爷这么喜欢你们,有没有传授一些独门绝技?”
“什么独门绝技?”
“他屋里那么多骨头,你们猜他是做什么的?”
“大夫吗?他会治病!”小宝还记得他治伤的好处。
“他可是整个长陵州府最厉害的仵作!”薛河小声说,“你们知道什么是仵作吗?能让死人开口说话!”
小宝一把抱住满燕的胳膊,惊恐道:“果然是有鬼!”
“哎呀,什么有鬼!就算是一具白骨,他都能看出来是男是女,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可厉害了!”
薛河讲了很多赵老头的光辉故事,两个小孩满脸的崇拜,连那满屋子的骷髅都不那么可怕了。
日子舒坦起来,时间就溜得飞快。
转眼间夏去秋来,一天冷过一天,冬天也快到了。
去前院送草药的小宝迟迟不归,满燕盛好了饭,左等右等没等到,扒在门口焦急地往外望。
“你急什么,他还能丢了?”
满燕怕他被人欺负,已经冲出了门,“我去找他!”
“正好你在呢,省得我四处找了。”是那个麻子脸。
一看见赵老头出来,他就变了语气,点头哈腰的,“那个叫满鱼的,不是一直在您这里干活嘛。他真是有福气,邻县的李家来这里挑养子,看中他了。李家可是家财万贯啊,他过继到李家,可要享清福了!”
赵老头神色一变,怒道:“满全还在议罪,你们怎么敢擅自把未定罪官员的孩子过继给别人!”
麻子脸不以为意,“他本来也不是满县尉亲生的,反正是养子,是谁的都一样。李家已经把人领走了,院督让我来知会一声。”
满燕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无措地拽了拽赵老头的衣角,转而愤怒地撞向麻子脸,嗷嗷叫着:“你把小宝还给我!”
他又打又咬,麻子脸就要踹他,赵老头伸手把乱吼乱叫的小孩拎回来,冷着脸说:“你们院督收了人家多少金银?规矩都不顾了。”
麻子脸往后退了退,“满全估计是放不出来了,反正都回不去,不如找个好人家,您老说是不是?”
来蹭饭的薛河听了这席话,急哄哄地冲过来,怒道:“谁不知道李家前前后后领养了五六个孩子,全都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么好的去处,你怎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