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打完。付星空看着那两大瓶药,估摸着他这一针至少得打到晚上。
他眯着眼睛,脖子微微弯着,苍白的脸色看着很虚弱,连和她说话都提不起来劲儿。
护士看到里间终于来了个打吊瓶的病人,热心地把电视和暖气都打开了。寂静的空间里才有了一点儿人气,不那么阴森森的。
付星空安静陪在他旁边,一会儿给他弄热水喝,一会儿帮他找毯子盖腿。一晃大半个下午就这样过去。
深冬的天一睁眼就黑了,冰寒的冷风四起,温度骤降。
付星空看到他药打完了,连忙去叫护士拔针。祁野听到她的声音恍然清醒一些,手指使劲捏了几下眉头,看看外面天黑了个彻底。
护士拔完针,提醒他们明天下午还有一针,还要记得按时吃感冒药。
付星空扶着他慢慢站起来。她晃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还好离她去酒吧兼职上班的时间还有将近半个小时,还能去便利店混一顿快餐再过去。
祁野嗓音嘶哑,看看她,“吃饭去吧。”
一涉及到这事儿,付星空又开始心虚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想先混过这三天晚上不给祁野知道就好。免得他俩就酒吧兼职这事儿,意见不合还得吵架。他又生着病,什么都不知道在寝室躺三天最好。
支支吾吾地,她说:“我晚上还有点事,我陪你去食堂买了,就回宿舍。”
他们出了医务室,往南区食堂的方向走。路灯发出幽暗低温的冷光,路上稀疏地有行人二三。
他问:“什么事?”
付星空:“我还有小组作业,我们约的时间是元旦晚上六点多。有人晚点还有别的事,我得早点去。”
“晚饭我点外卖就好了。”
编起谎来有头有尾,就是语气飘飘荡荡的,听来中气不足,心虚有余。
祁野盯着她,顿住了几秒好像是从她不自然的眼神里看出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沙哑着嗓子说:“你回去吧,我没什么食欲,晚点再吃。”
付星空松了口气般哦了两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她把手拢在嘴边,最后嘱咐了两句,“药一定要吃啊。”
祁野快速消溺在夜色中的沉寂背影看不出回答。
付星空把冰冷的双手放在嘴边哈了两口气,站了片刻后,立即动脚往便利店走。她买了奶油面包,一罐香蕉牛奶,边走边吃,没十分钟就到了后街口。
学校里学生走了气氛荒凉,这里当然就更加空荡。一点人气儿都品不出,几家小店在狭窄幽暗的巷子里冒着紫粉幽绿的荧光,比鬼屋还鬼屋。
付星空给自己鼓了好一阵的气才打着手机电筒,往里走。照简白学长说的,出了窄巷后左转,已经是逼近校园外的商区地带,道路宽阔,人流密集许多。
付星空按着照片和定位,找到那家酒吧。大门打不开,她给简白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已经到门口。
学长可能在忙,她站在门口等,足足吹了两分钟的冷风他才回了一句,我出来接你。
大门推开。
学长穿了身全黑,左上臂绑了一条荧光绿的带子,估计是为了区别客人和工作人员,所以老板要求他们佩戴这种服饰。
他看着她,侧身把门拦着,温和地说:“进来吧,还没开店。”
付星空嗯了两声。到底是酒吧,她这辈子就来过一次,一踏进去身体和神经自动有种疏离感和不适应。
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四五个和简白学长一样装扮的年轻人坐在吧台边上喝着小酒,说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