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李于恒，你凭什么？”
过去我那样爱你，你不屑一顾，把我的感情当成路边随手可抛的垃圾，一脚踢进了深渊里。
你不在乎我承受的那些痛，你不在乎我费尽力气挣扎于边缘，只在乎你那些强压给我的情感，自私又可恨。
“因为我没办法放弃你！”李于恒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因为我爱你，我想陪着你，哪怕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也想陪在你身边。”
何舟听出了李于恒话中的意思。
“时日不多？我？”
他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李于恒这么纠缠不放的原因，很明显，因为他要死了。
因为要死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所以他才会求自己原谅，才会要求再给一次机会。
因为他要死了。
何舟突然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一切太荒唐太可笑了，自己真挚的感情，可以被随便抛弃，而他的生死，能轻易唤起一个人的同情。
“原来是这样……”
“舟舟。”李于恒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够了。”
何舟轻声打断了他：“李于恒，你觉得我真的不明白吗？你就说实话吧。”
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样的，自己再清楚不过，他明白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着，生命早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
还能活多久，活到什么时候，虽然没人真的告诉他，但他心里却已清楚。
“舟舟。”
李于恒还想狡辩一下，可对上何舟那双看穿一切的眼神后，他觉得说再多好像都没用了。
“还是有机会的。”李于恒知道自己的言语显得太过苍白无力，他明明是想安慰何舟的，说出来的却反而像做实了一样。
何舟笑了笑，他太清楚李于恒此刻的表情了，这种表情他见过很多次，在别人同情他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算了吧。”
很早之前他就自己放弃自己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拯救他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何夫人来了，她脸上没有画一点精致的妆，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李于恒还跪在地上，何舟说什么他都不肯走，到最后索性懒得白费口舌，任由他去了。
何夫人一进门看到这场面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怎么跪在地上？”
何舟自动忽略了李于恒，对着母亲甜甜的笑道：“妈，你怎么过来了？吃午饭了吗？”
“我给你带了午饭。”何夫人拎起手中的饭盒：“我叫家里阿姨特意给你炖的汤，清淡的，怕你不想喝太油的。”
“小李，你也别跪着了。”何夫人对李于恒说道。
她是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不过也大概能猜到，无非是又争吵了，一个惹得另一个生气。
只是眼下这个情况，何夫人觉得任何事都不算是大事。
李于恒没动，何舟在一旁幽幽开口：“妈，你就别管他了，他爱跪多久都是他的事，等下午我出院了，他继续跪也没人管。”
一说到出院，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