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恬静地闪耀着,是唯一没有攻击性的事物。聊胜于无,给了他一点的心理抚慰。
李京如紧抱着枪,眼皮已沉重不堪。
他感到内心的河流在慢慢干涸。
沉入昏睡前最后一个想法是:“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他吗?”
东非高原上的阳光有着不带遮掩的猛烈,如若皮肤一动不动地暴露在赤日下,不久就会有灼烧感。黑夜过去了。
青年皱了皱眉,继而艰难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凹凸不平的车顶。
李京如动了动几乎要散架的四肢,坐了起来。他往车外张望,土黄色的荒野上只有干巴巴的小草。
他眼底毫无波澜。
李京如沉默着,凭借记忆往玛丽家走。他认路很厉害,一般经过一次的路就不会忘。大概走了快一个小时,终于看见熟悉的铁门。
他轻车熟路推开铁门,但异常的是,往常最爱在前庭玩闹的先令以及其他志愿者的身影都没有出现。阴沉压抑的气氛无形穿透在这所庭院中。
李京如甩了甩脑袋,往里走。
激烈的争吵透过别墅的门窗传出。然而他昏沉的大脑没能立即辨别出其中一道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他在门口玄关换鞋,低头轻声道:“我回来了。”
争吵声戛然而止,像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安静。李京如抬头。
只见满屋子的人同时闭上嘴,咔擦转过头,目光齐刷刷打在他身上。
他皱着眉头,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分析不出这其中的含义。这很奇怪。
李京如的视线流连过一脸菜色的何骍、半张开嘴的玛丽、看戏的志愿者们…最终停留在沙发上唯一坐着的人。
男人的气场稳重而凌厉,长腿一交叠便把布艺沙发坐出了总裁办公室的感觉。他五官深峻,阴沉的脸色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柔软下来。
李京如愣在原地,比肢体更先做出反应的是话语。他的声音哑掉了,夹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哭腔:
“哥。”
摘不下,忘不掉
李景唐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是坐了半天的飞机,弟弟就不见了。没错。
他落地才知道李京如失联了。
在此之前,他只是从父亲口中得知弟弟离家出走之前被送去个什么异装癖纠正中心。
一声字正腔圆的“胡闹”吓得父亲抖了三抖。
他被这些年越来越糊涂的李民信气得发抖,当即就把眼下的工作推掉,连夜飞来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