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准备和唐黎再说什么,却发现那个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副驾驶上,此时歪着头竟然片刻又睡了过去。薛颜珂盯着那张姣好的侧颜宁静良久,看着他下巴的弧度在前照灯微弱的灯光下莹莹如玉,心里蓦然间就有一种沧海桑田也不换此生的憧憬。他也上了车轻轻把车门带好给他系上安全带,看着唐黎安心信任他沉睡的样子,薛颜珂眼里闪过一丝晦暗。
薛颜珂本想在他脸上落一个吻,但是唇即将碰到那子玉一般的皮肤时却停了下来。他将自己的影子笼罩在唐黎的身上,看着他被自己所掩埋,柔弱到被自己所掌控——是啊,如果没办法逼迫他,那么就选择掌控他吧,这样他就再也不会从自己手中逃离,也不能够对自己隐瞒任何事情了。
薛颜珂拿出手机给远在中国的岩岩发了一条短信,把唐黎现在的英文名住址以及电话给了他,让他去查一下唐黎在他不在的七年之间的经历,在即将发出去的时候他顿了顿想到了什么,随机一个字一个字地打:他有一个家庭医生,就住在下街区,如果可以安排我和她见一面,我直觉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岩岩对于这封短信表示异常吃惊,回信也非常迅速:“颜珂你真的找到他了!谢天谢地你们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们!这么久不见他过的还好么?”
薛颜珂看了唐黎一眼:“那就要看你查给我的东西了。”
岩岩倒是没什么怀疑:“好的……他的家庭医生对吗,等我看一下地图……颜珂,我现在就可以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你。”
薛颜珂:“哦?”
岩岩:“乐芙兰伊米特提文森特,纽约上城区出了名的一位性感女医生,身材与医术都为人称赞,交口相传。”
薛颜珂皱了皱眉不太高兴:“电话。”
岩岩倒是有些无奈:“没有她的私人电话,若是就诊需要到她的办公室亲自预约,也就是说除非你亲自上门,不然你找不到她。”
薛颜珂难得沉默了。
岩岩:“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找一个医生呢,你现在人不是已经找到了吗,还需要去纠结什么呢,若是你真的想知道联系方式你直接问二百五唐黎不就得了?”
薛颜珂把手机收进口袋不再回话,发动汽车轻轻缓慢地开了起来。唐黎不会告诉他的,没有什么证据,自觉罢了。
车一路平稳地开到了预定好的旅馆,车一停唐黎倒是自动醒了过来,整个人还是很迷糊但也摸索着下了车。这些年他身体不好,平时不犯病没什么感觉,倒是特别嗜睡,若是没什么事他能够醒醒睡睡迷迷糊糊一整天。都说身体怎么样只有自己知道,但他是有时候真的不想去想这些。
他看着薛颜珂一直在盯着他看,于是道:”傻孩子?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薛颜珂凑过去亲了一下:“嗯,我帮你舔掉。”
唐黎满头黑线:“走开走开,别撒娇。”
薛颜珂下车替他拉开车门,把人给搂下来:“你要是再把我当小孩,我就真的和小孩一样胡闹乱来。”
唐黎眯起眼:“你威胁我吗,小同学?”
薛颜珂低头又是亲了一口:“不,我只是在和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对爸爸撒娇而已。”
唐黎被那个缠绵悱恻的“爸爸”叫得全身鸡皮疙瘩都酥麻起来了,他好歹也不是脑子一热的小伙子了,被这么摆明地调戏脸上露出一些恼怒来,但是看到薛颜珂的眼睛,又发觉似乎他有哪里不一样。
“颜珂你……”
“唐黎你还没吃晚饭,现在外面都关门了,你想吃点什么吗,我可以借旅馆的厨房给你做点吃的。”然而薛颜珂只是轻轻一笑岔开了话题,“你先好好上楼休息一下,我马上来。”
唐黎不觉有异,点了点头。薛颜珂脱下外套递给他,把袖子卷了起来冲他笑了笑,唐黎接过衣服就上楼去了。
旅馆虽然小但是很干净温馨,纯美式乡村的室内装修风格看得人心一下子就像回家了一般安稳。房间内只有一张双人大床,但对于经常和傻孩子睡一起还更安稳的唐黎来说并没有什么介意的地方,他把手里东西一丢往床上一扑,几乎要等不到薛颜珂的晚饭就想睡觉了。为了提神醒脑,他抬手拧开了床头柜上收音机的开关。美国老式收音机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但依旧很干净,漆面有一种古朴的感觉。在电台搜索了几下之后停留在了一个音乐电台,唐黎听见一个浑厚悠扬的女声从收音机里洒洒洋洋地传来出来,伴随着西部牛仔风一般的伴奏诙谐又悠扬,在美国西部好莱坞的夜晚传情又惬意。
曲子是已故女歌手patsycle的《sevenlonelyday》,如此经典耳熟能详的歌曲唐黎几乎是开口就能唱出来。奶黄色的灯光在洁白的床单上落下一个可爱的光圈,唐黎看着那个小小的光圈心情渐渐舒畅起来,伴着曲子晃了几下脚也跟着一起唱了几句。
“sevenlonelydaysakeonelonelyweek
sevenlonelynightsakeonelonely
everscethetiyoutoldwewerethru
sevenlonelydaysicriedandicriedforyou
oh,ydarlicry,boo-hoo-hoo-hoo
……”
当薛颜珂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的眼睛在唐黎摇摇晃晃的脚上停留了两秒,感觉此刻的唐黎就和小孩子似的带着可爱,于是脸上带上了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容:“多大人了?”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唐黎翻了一个白眼。“你要是能懂事一点我就死而无憾了……”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似乎说了什么,连自己都蓦然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