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无极作势还想冲上去,兰与书赶紧抱住他,“别打了盛无极!”
民警用身体挡在方秦面前:“朋友也不能踹人!现在是法治社会,有什么问题交给警察!你们现在全部跟着去派出所做笔录!”
派出所里,方秦捂着发痛的心口一口咬定他们是因酒后争吵产生了摩擦,并不是兰与书说的绑架。他表情很是坦荡:“我和他是朋友,最近因为工作上的事喝了酒冲动了,民警同志,我们今天最开始见面是在御景轩餐厅的门口,兰与书全程都是主动跟我走的,在公园我也没有胁迫他,你们大可以去调附近的监控,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兰与书:“……”
他是真的没想到方秦能这么无耻。
盛无极抱着手,冷笑一声:“呵呵,看来我刚刚踹得不够狠,你还有脑子给自己开脱,要不要我再赏你几脚?”
民警:“……盛先生,这里是派出所,不能再打架啊。”
盛无极瞬间变脸,冲民警春风满面:“好的,没问题。”
他想,不在派出所总可以吧。
因为双方各执一词,兰与书又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方秦今天的真实目的,最后派出所判定双方为互殴,教育一番后就放他们走了。
兰与书原本想趁此机会,让方秦在派出所蹲几天,结果最后只能憋着气看他扬长而去。
盛无极安慰他:“没事,今天先放过他,以后我会连本带利帮你讨回来。”
从派出所回到家已是深夜,盛无极翻箱倒柜找出医疗箱,不容拒绝地提出给兰与书重新处理伤口。他们靠着岛台,准备齐全的医疗箱摊开在台面上,盛无极垂着眼皮小心地揭开兰与书手臂上的纱布。
兰与书看着他的眉眼,心里有点软:“盛总,小伤口而已。”
盛无极没抬头,手上动作不停,纱布很快被拆下来,露出一道大概有七厘米长半厘米深的伤口。确实不算深,只是口子长了一点,以及渗出的血迹吓人了点,盛无极总算放心了。
他从医疗箱里拿出双氧水拧开盖子:“我给你冲双氧水消毒,忍着,冲完重新包扎。”
说着抬起兰与书的手臂放到岛台水池的上方,将双氧水直接淋在了伤口上。一瞬间伤口冒起大量白色的泡沫,灼烧般的刺痛感几乎是同时传到兰与书的大脑,痛得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很痛是不是?”盛无极抬起头看着他,表情有些严肃:“知道痛下次遇见方秦能不能绕远点?吃过一次亏你居然还会吃第二次,我都想骂你两句了。”
兰与书忍着痛解释:“我是想最后跟他说清楚,做个了断。”
盛无极低下头,拿镊子夹着纱布吸干伤口上残留的双氧水,拆了一卷新的医用纱布绕着他伤口绑,一圈又一圈:“跟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应该学我,见到他上去不是一脚就是一巴掌,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想到他刚才踹方秦的那两脚,兰与书觉得有点解气。
盛无极还在说:“看样子方秦应该已经完全投靠严铠鸣了,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他叹了一口气:“我不过一天没看着你,你就差点被绑,兰与书,你说以后是不是得把你做成挂件随身带着才行?”
他这句话乍听像是责备,可细品之下又像是带着一丝丝无奈的纵容。兰与书的心突突跳了两下,有那么两秒钟竟然产生了盛无极似乎也喜欢自己的错觉。
但在第三秒的时候,他就清醒了。
会有这样的错觉还不是因为自己心里那点对盛无极的非分之想,不过是内心情感的映射,更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罢了。人还是不要太自以为是,盛无极对他的关心和照顾,都是因为他们的交易以及他是盛和的导演,而已。
兰与书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挂件就不用了,不是有保镖吗?盛总,我有点好奇,那些保镖每天都跟着我吗?”
“那当然,我先申明不是监视你,只是因为我太清楚严铠鸣的为人,不得不防,你看,今天不就防住了吗?”盛无极在绑好的绷带上又贴了一层透明的医用防水膜,拿起来端详了一下,对自己的手艺还算满意:“可以了,洗澡应该不会进水。”
兰与书抬起左手摸了摸被仔细包扎好的伤口,对他说了句“谢谢你,盛总。”
盛无极拧开岛台水池的水龙头,边洗手边说:“别谢了,去洗澡睡觉吧。”
兰与书依言去洗了澡,等躺进被子里却没有任何睡意。
他脑袋里幻灯片一样播放着公园发生的一切。他忍不住骂自己,明明已经清楚方秦做过什么,居然还抱着一丝幻想想要跟方秦说清楚,要不是盛无极一直有安排人暗中保护他,他今天大概率是跑不掉的。
直至此时此刻,他终于对方秦这个人彻底地失望。他一直以为,人再坏也应该会保留一点善意的,更何况自己和方秦曾经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但方秦,已经不念及他们之间的情谊。
盛无极在外面的浴室洗完澡走进主卧,看到的就是盯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的兰与书。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随后把卧室的灯光调至入睡模式,很快整个房间暗下来,只留墙角两盏暗淡的睡眠灯。
盛无极扭头看着始终睁着眼睛的兰与书:“睡不着?”
“嗯,在想公园里发生的事。”
还有一些跟方秦的过去,兰与书在心里补了一句。
“想方秦?”虽然是疑问句,但盛无极的语气确实笃定的。
兰与书心想这人身上是不是装了探测仪或者是雷达,怎么什么都能探查到。他轻声叹气:“是,我在想以前那么温和善良的人,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