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刀抱了抱拳:“哥们儿是个狠人,对不住了,咱也是混口饭吃,你忍一忍。”
他们先是把一居室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然后阿刀让两个小弟把兰与书按在地上拳脚相向。他站在边上拿出手机开始录像:“哎严老板,您可瞧仔细了!你们俩没吃饭啊给我使劲打!对,照着他脑袋给我打!这孙子是真的穷啊,说没钱,不过老板您放心吧,一周之内咱妥妥地给您把钱收回来,我给您拉个近景啊,您听这声响,给您出气了!”
录了一段两分钟的视频,可算是能回去交差了,阿刀瞬间收起手机让两个小弟住手:“停停停!他妈的够了,再打出人命了!”
两个黄毛小弟立刻停下来,演技比当下的某些流量演员还要收放自如。他们边说着兰哥抱歉了,边弯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让他靠着床沿。
兰与书全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是不疼的,脸上也有青青紫紫。他抹了抹鼻血,喘着开玩笑:“以后我要是真的可以拍戏,一定找你们当演员。”
阿刀啧啧两声:“兰与书,你对自己真的挺狠的,比我都还狠,行了,你先歇着,我回去交个差,一周后再见。”
“嗯,谢谢你们,再见。”
阿刀带着小弟走了,行至筒子楼楼下,他忽然停下来仰头去看兰与书家的窗户,沉思着。小弟顺着他的视线问他:“刀哥,看啥啊,还要回去?”
“回去个屁!今天的事你们两个谁都不准说,要不然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小弟:“那他没钱还最后还是会露馅,不可能我们帮他还吧,那老些钱,我一辈子都赚不到。”
“看他的命吧,他这样的人,要是熬不过这一段大概率以后就没这个人了,但是要是熬过去了,那以后估计是要翻身的。”阿刀说。
小弟呆呆地,不太明白什么意思:“翻身?咸鱼啊?”
阿刀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像条咸鱼!走,回公司!”
兰与书靠着床沿发了很久的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房间漆黑一片。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动了动上半身,痛得他皱起眉毛。阿刀的那两个小弟是完完全全没有手下留情,最重的一脚直接踢在他的心口处,好在阿刀让他们别真的打他脑袋,要不然他这会儿估计是醒不过来了。
他喘着气扶着床沿慢慢站起来,摸着黑打开书桌上的台灯,房间里总算有了光。他在椅子上又坐了一会儿,看着完好无损的书稿,在心里又感谢了一次阿刀。
等缓过劲,他找到手机,发现有好几条新进来的微信,都是方秦给他发的。方秦:转账方秦:听说严老板已经让人去找你了,这五万块你拿着,虽然杯水车薪,但是能帮一点是一点方秦:我还是那句话,你去道歉比什么都管用,为了你自己的未来好好考虑吧兰与书看完,没收那五万块钱也没有回消息,点开头像右上方的三个点直接把方秦删了。
他划到通讯录,从字母a开始浏览,每看到一个名字都会思考他们还会不会借他钱,有可能的话他就点开对话框向对方委婉地表示自己最近急需要用钱,可不可以借他一点,日后连着之前借的一起还。
他坐在书桌前发微信回微信,一直到凌晨两点联系完通讯录里的最后一个人。放下手机,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不小心碰到青肿的眼角时他忍不住嘶了一下,然后慢吞吞起身喝了一大杯水。
从昨天进入玩家开始算,他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吃过一点东西,这会儿放松下来感觉饿得不行,于是在乱糟糟的家里翻了翻,翻出一袋红烧牛肉面,起锅烧水给自己煮泡了一包泡面。
他站在灶台边上就着锅吃,一边吃一边点开收到的微信回复。
他昨天再一次打了严铠鸣的事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很多大学同学收到他的微信都会先问他“你跟严老板又起冲突了?”,或者是“听说你又得罪了百影的大少爷?”,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不想解释太多,面对询问都是回一个“嗯”字,然后引用他借钱的对话,问他们能不能救个急。
很多人是愿意给的,但因为两年前他借过一回,到现在大部分人的钱他都还没能力去还,所以很多人表示最多再给他转个三万四万,多的能给个五六万。他不嫌少,一一道谢。
除了同学,兰与书也问了一些亲戚和好友,还是同样的问题,为了还家里欠下的债,他之前向他们借的钱一直没有还上,几乎都是一两百万的大额借款。
有个阿姨给他回了一条60秒的长语音:“小书,不是姨不愿意借你,是你爸妈留下的烂摊子实在太大了,你家的高利贷还没还完吧,我们想着你一个人扛这么多债也不容易,这两年没催你,你之前不是说等拍了电影就能赚钱吗?怎么也不见你有作品的呀,你要不再问问其他人,姨这里就先等你把之前的还上了再说吧,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是不是。”
兰与书没有说什么,只回复谢谢,您的钱我会尽快还上。
问了一晚上,最后兰与书借到了差不多三百万,比想象中多一点,不算太惨,都是那些还愿意借他钱的人几万几万凑出来的。他看着一笔一笔地转账记录,思考着剩下的一千万要怎么办。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兰与书还在积极地想要解决一千三百万的高利贷。他憋着一口气,不想对严铠鸣低头,不想认输,他想让严铠鸣知道,自己宁愿死都不会向他道歉。
他计划着,明天再去银行问问吧,按照他的情况可不可以贷款,多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