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秀丽的少女也面带焦急和担忧,但是还是勉力让自己冷静对娃娃脸的青年道:“刘一样,燕霜大人现在肯定睡了,你不要打扰到她。”燕安站在紧闭房间的门口,像一座门神,就算面对此刻情绪激动的刘一样,他也仍然十分冷静,声音在这雨夜中显得清冷极了。“她睡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说。”刘一样勉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慌,他知道从燕安的表现来看,霜姐一定已经没事了,但是那种亲近之人受到重伤的害怕和恐惧又一次缠绕在他的心底,就好像是午夜梦回时不断翻起的噩梦,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眼前。刘一样笑不出来,他原本总是带笑的娃娃脸此时满是凝重,眼眸中还有着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不知所措,就好像一个丢失了家长的小孩,站在原地迷茫极了。燕安看到此时刘一样的模样,顿了顿,但是却什么也没说,他和站在苏红裳身后的南宫凌风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南宫凌风的眼神虽然仍然不带什么情绪,但是勾了勾唇角也算是回应。他知道燕安的医术,既然他有把握觉得没事,那么燕霜就一定没事。南宫凌风从下山来到苏杭城,头一次难得将视线短暂的放在燕安身上。这个来自苗疆,流落在京城又来到药王谷的少年,倒是愈发沉稳了,要不是见过他在药王谷时的那种狠劲,恐怕南宫凌风都要以为他就是现在表现出来的那样子了。南宫凌风忽然觉得苗地那群不通文武只知鬼神巫人,或许都不知道自己驱逐了什么样的人吧。燕霜倒是有些用处,南宫凌风漫不经心地想,他看着满脸担忧的苏红裳,也知道对方这段时间也不会再到处乱跑了。原本应当众人熟睡的深夜,却除了燕霜,每一个人都没有入睡。刘一样靠着墙,怔怔地看着药炉里燃烧的火焰,眼神显得有些迷茫。燕安将整理好的药材倒入药罐中,抬起头就看见此时完全不在状态的刘一样。燕安顿了顿,随即收回视线,声音在此时寂静的室内显得很清晰。“放心吧,她已经没事了。”刘一样回过神来,听见青年继续说道,“她身上的陈年旧伤积累在身上,这一次才爆发出来让她身体承受不住昏了过去,我已经细细调理了一段时间,只要她好好休息这段时日,定会恢复。”燕安黑眸在昏暗的只见火光的室内显得如琉璃般透亮,他淡淡地看着燃烧着火焰:“你若是担忧,先去换了衣裳再看她吧。”刘一样听了才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模样,苦笑了一声。他现在这个样子的确狼狈,去拿玉玺的时候遇上了王宽的走狗,那会周旋的时候还觉得挺有趣,谁会想到同一时间霜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原本想要针对燕安的情绪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霜姐身上,一时间也想不起别的。“你说她身上陈年旧伤……”刘一样声音低了下来,他垂下眼眸,“还骗我们都好了……霜姐你可真行。”他问燕安:“要休息多久?霜姐这个人根本不会听医嘱,要想办法别让她到处跑。”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刘一样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燕安在控制火候,这样的事情他做了成千上百遍,然而却是为燕霜做的最多。闻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漠然的神色发生了些许变化,眉眼间柔和了下来,他勾了勾唇角,却不动声色:“无妨,此事已经解决了。”刘一样虽然没有注意到燕安神情的变化,内心也因为担忧霜姐而失去了警惕,等到回过神来,燕安已经走了,走之前还丢下一句。“你若是不想休息,那便帮我看看药炉。”刘一样:……你怎么使唤起我来了!刘一样:还有,刚才无妨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苗疆,圣坛圣地。“大巫,星象异动,星象异动啊!”跪在圣坛上的几个苗巫测算完后,一脸惊恐地向着最中央的佝偻老人惊慌道,各个面色惊慌失措,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站在圣坛最中央佝偻身材的老人,穿着苗地大巫特有的服饰,每一个动作,身上的银饰便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脸上满是皱纹,浑浊的眼眸中满是岁月的痕迹,然而却不让人感到害怕,而是一种莫名令人心安的慈悲。其中一个苗巫惊慌道:“当初就不应该放走阿奇那,他是天煞,应当处死的!”其余苗巫因为是大巫的决定而不敢附和,但是心中却暗暗赞同。远在苗疆的天气和苏杭城并不相同,尽管是冬日,但是天空却仍然晴朗,夜幕之中繁星高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