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辽民风开放,贵族女子强抢男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寻画顿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顿时就变了脸色,支支吾吾地说道:“郡主,那乞丐实在太脏了些,还是让奴婢先把他清洗一番……”舒如绰一怔,随即从寻画的神色之中品出了点什么,有些哭笑不得:“我无那等心思,只是寻他有事,你快去快回。”揽书陪伴着舒如绰向偏厢走去,时不时有些担忧地看一眼舒如绰。她怎么觉得,今日的郡主,和往日不大一样了呢……偏厢。那个乞丐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进入到偏厢之后,看到偏厢奢华的布置,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满眼警惕又羡慕地低着头。见状,舒如绰按捺住内心的急切,放柔了声音道:“孩子,别怕,你过来。”“郡主让你过去。”寻画在那乞丐的旁边站着,引着他走近了舒如绰。“无妨,你抬起头来。”舒如绰温声说道。那乞儿微动,反而把头低的更深了。寻画不知舒如绰是何意,但是见这乞儿不动,低声催促道:“郡主让你把头抬起,你就抬起头。”犹豫了半晌,那乞儿局促地捻着脏兮兮的衣襟,弱弱地抬起了头,飞快地瞧了舒如绰一眼,又垂下了头。只一眼,舒如绰原本期待的心情落入低谷,异常失望。不是他……似若似无地长叹一声,舒如绰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寻画,把他带下沐浴,买套好衣服,给些银两,送出去吧。”“郡主,这……”舒如绰今日这莫名的举动让揽书琢磨不透,有些迟疑地问道。“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见状,寻画揽书不敢多留,带着那个乞儿退下了。偏厢之中只剩下了舒如绰的时候,她微阖了双眸,倚在身后的软塌之上。时光倒流之事,不是虚妄。她清楚的记得,在她半梦半醒之间,那一片空寂茫茫之间,那引导她走出虚妄的男子。醒来之后时光倒流,梦中之事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唯一烙印在心上的,就是这一双眼眸。那眼眸深邃漆黑,如隼般犀利,目似寒潭,恍若星辰,似乎整个凛冬的飞雪尽融其中。是她魔怔了,只见那乞儿的眼形很像,便以为寻到了那双眼眸的主人。但是那乞儿,眼睛虽然生的好看,只有那人的形,却无那人的神韵。只草草一眼,她便知道,这乞儿,不是他。疲惫之中,舒如绰沉沉睡去。但是舒如绰明显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在她休憩的短短一个时辰里,关于舒宁郡主绑了一个乞儿的消息便在整个上京传的沸沸扬扬。消息不仅越传越过分,传成了“舒宁郡主抢了一个男人”,甚至连那男子的画像都流传了出来,各种茶摊酒肆皆有卖,只要一文钱一副,而关于这个故事,茶楼说书先生更是说的唾沫乱飞。“如绰!如绰!你快醒醒,出大事了!”迷迷糊糊之间,舒如绰被一个温婉的女子急切地摇醒了。“亦靖?”舒如绰睁开惺忪的眼眸,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蹙眉细声问道:“你如此慌张过来找我,出了什么大事需要我帮忙?”“出事的不是我,”谢亦婧神色略略焦急,握住了舒如绰的手,微微抬高了声音:“而是你啊!”谢亦婧是大昭送来大辽朝和亲的贵女。大辽朝的人都实在,若是和亲,送的就是真公主,但是大昭一般都会找身份不高不低的贵女,加封为公主,派出和亲。不过,谢亦婧的运气不算好,前来和亲之时,上京几乎没有什么未婚公子,所以最后被迫嫁给了,落兴侯。就是上京那个臭名昭著的落兴侯荣向。“出了什么事?”将谢亦婧拉到身旁的软塌之上坐下,舒如绰示意她平复一下情绪。“你……我听说,你绑了个男人?”谢亦婧有些忐忑地看了舒如绰一眼,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那,那个男子……”“我绑了个男人?”舒如绰眉头皱的更紧:“你是从哪里听来这消息的?”“从哪里听来不重要,可是,可是,你绑的那个男子,好像是我的长兄!”事关自己的亲人,谢亦婧也来不及小心翼翼了:“如绰,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能否见你绑来的那个男子一眼?”舒如绰无奈扶额,缓声说道:“亦婧,那个男子,顶多十五六岁,是一个乞丐,而且我已经命人把他送出去了,你确定那人是你长兄?”谢亦婧比舒如绰还要年长一岁,舒如绰今年十七岁整,谢亦婧的长兄,少说也得有十九岁。“十五六?”谢亦婧一愣,旋即摇头:“那一定不是,我长兄今年都二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