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场宴会结束,舒如绰和唐初晓相携着向外走,快到宫城之外的时候,舒如绰松开了唐初晓的手:“初晓,今日翊哥哥身体不适,我放心不下,想折返回去,你一个人回府可以吗?”“翊哥哥……”唐初晓轻啧了一声,笑的暧昧:“你这叫的可真是亲昵。”舒如绰腹诽,私下我还叫他阿甜呢,翊哥哥算什么?见舒如绰不说话,唐初晓自觉转过话题:“你放心,凭我父亲的身份,是没人敢动我的,更何况,还有老聂在。”“老聂?”舒如绰重复这两个字,恍然明白唐初晓说的是谁,忍不住笑了:“你说的是聂铮河聂大哥?人家明明只比你大了三岁,怎么就老了?”“这表示信任。”唐初晓抬眸,环视了一圈高高的宫城,然后扬声唤道:“老聂!聂铮河,你在不在!”尾音未歇,就有一个身着玄蓝色衣袍的男子轻飘飘地落在唐初晓面前。他如漆的隼眸带着淡淡孤寂,波澜不惊的开口,声音却喑哑浑厚:“何事?”“护送我回府,顺带让如绰安心。”唐初晓转过身面向舒如绰,笑道:“你该放心了吧,我这就走了,你记得路上小心。”“无妨,我也有暗卫,而且郡主府距离宫中不远,御街繁华,自是无虞。”舒如绰目送唐初晓离开。哪知唐初晓脚步一顿,又转眸说道:“老聂不是暗卫,他和暗卫不一样。”舒如绰一怔,旋即忍俊不禁。她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初晓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真是……没救了。宫中自然是灯火长明,寻画和揽书跟在舒如绰身后,向萧承所在的昭庆殿走去。眼见路上的人越来越少,想起今日经历的事情,寻画忍不住说道:“那些贵女为什么那么无聊,总是没事找郡主的麻烦?争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昭庆殿是戒严的,舒如绰知道这里没有外人,便回头淡淡扫了寻画一眼,问:“你以为,这只是一场贵女之间的口舌角逐?”这个问题,倒是把寻画问愣住了:“她们总是盯着郡主,找郡主的麻烦,难道不是口角之争吗?”舒如绰浅浅一笑,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没那么简单。其实,这是朝中的党派纷争,影响到了贵女斗争,南面官与北面官贵女,全部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寻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远处,灯火明灭昏暗,人影寂寥。舒如绰知道,昭庆殿到了。熟门熟路地进入宫殿,结果入目就是萧承身着单薄的轻衫,静静地坐在窗前向外看。冰蓝色轻衫更衬的清寒,舒如绰快步走了过去,拿过摆挂在殿内的裘衣,披到了萧承身上,不悦地说道:“阿甜,数九寒冬,怎么穿的这么单薄,若是着凉怎么办?”萧承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握住了舒如绰的微凉的手,扬眉微笑,将掌心温热传递:“阿宁,我的手比你还暖,放心,我不冷。”感受到萧承确实不冷,舒如绰这才暖和了眉眼,温声问道:“夜深了,怎么坐在窗前?”听见这个问题,萧承转眸过来,长睫微颤,侧颜如霜月般清华,让人心旌摇曳:“父皇寿宴很热闹,只可惜,这热闹是别人的,我只是一个看客。”平日的萧承是自持矜骄的,再多情绪,都只会隐藏在内心最深处,什么时候面对舒如绰,都是温和霁月的。今日能将所思所想说出口,怕是受心性影响。正是这样的萧承,更让舒如绰于心不忍。紧紧握住了萧承温热的手,舒如绰低声道:“宫中繁华不过笼中鸟雀争鸣,阿甜,不若你我二人此刻出宫吧。”辽朝没有宵禁,所以御街繁华,坊市更是热闹非凡。“还是罢了。”萧承双眸微阖,月色拂上他清泠的面容,遗世而独立:“习惯便没什么,我如今情况不稳,怕会给你带来麻烦,不妥。”见状,舒如绰抱住了萧承的胳膊,靠近了他耳边,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可是,阿甜,我想和你一起出宫,陪着我好不好?”你比月色动人闻得此言,萧承睁开双眸,清冷的眼底饱含无奈和纵容:“你要求的事情,我何时说过不好?”知道萧承这便是同意了,舒如绰眉目弯弯,低声唤道:“暗一,暗二。”立刻有两个黑衣人落地,恭敬地行礼道:“郡主有何吩咐?”“将我和翊太子带出宫,不要惊动任何人。”萧承站起身:“不必,我虽心性不稳,但武功却未废。”说罢,舒如绰便被萧承伸手揽至怀中,温暖却又清冽如泠梅的浅淡气息扑面而来,舒如绰下意识抬眸,眼前人面容清宁,一如当初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