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叶阮垂下头,脑海里雁放那双受伤的眼睛,就像博尔赫斯的一句话,在诉说着:[要不是有人告诉我这是爱,我会以为这是一把赤裸的剑。]1
【作者有话说】真相大白二1出自博尔赫斯访谈《最后的对话》里的一句对话病症不让写出来,可以自行搜翻译,简单易懂。
放子震惊之余:我……我是真行啊(双重意义上的)
——爱是什么呢?
是像妈妈那样忠贞地爱着爸爸?
像雁商那样疯狂地爱着妈妈?
还是像韩雅睿那样痴情地爱着雁玺?
叶阮不懂,但就他短暂的人生经验来看,爱都是一场灾难,是郁郁而终、求而不得,是没有结果的。
小的时候雁商抱他坐在怀里读书给他听,他讲:“不想被渴死,必须学会从一切杯子里痛饮。”1所以他拉拢雁放,以身饲虎。对一个不受金钱诱惑的人而言,也许美色又是一枚利器,他也是这样教波佩的。
美色是他的盾,他的狡猾在于掀起巨大的惊涛骇浪后趁虚而入,悄声钻进一个人的心里。于是在一切算计曝光的当下,他试图去安慰雁放,像之前每一次那样,直到脚踝的风筝线系成死结,直到雁放彻底相信他,变成一枚合格的国王,屹立在最终的棋盘之上。
但雁放不要这舒服,雁放向他要“爱”。
叶阮突然手足无措了。
爱这种东西就像粘稠的蜂蜜,稍不留意就会沾染满手,并且洗不去味道,千丝万缕一样糊在心脏上,将纯粹的利益交换浸泡出碍手的糖浆。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的?
它让强者低头、也让弱者沉溺,精神不够坚定的人才需要这种东西来填补空缺。
他不需要这种所谓人格上的完整性,他不认为自己有爱人的能力。
叶阮偏过头,下床光脚走到落地窗边,二十层的层高将遍布的街道映成一条条发光的窄带,路灯变成星星点点的橙色火焰,忽明忽暗。
他把额头印在玻璃上,盯着楼下几乎能被雪花覆盖的小小人影,费劲地望着。片刻后,尝着一丝嘲笑回过神来。
——他竟然在找那些人影里有没有雁放。
叶阮抬起手,用指节抵住了嘴唇,像被潜移默化感染了傻气,脑子不灵光地想东想西。
雁放出去了?他会去哪儿呢?还会回来么?
很想抽烟,记起雁放说的话,又记起烟遗忘在清吧里了。
又一阵风刮来,雪被刮得横向漂流,连同他的心事一起,刮到看不见的地方。
一墙之隔的大客厅里,暖气正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