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在身后补充:“这院子是温斯特先生花钱造的,给叶总当歇脚处。建成的时候还上了新闻媒体,英国人称这里为‘中式庄园’。”
雁放的危机意识一晚上来来回回,瞟一眼对角那排栀子花,又不满了:“这人谁啊?听说一路了。”
“问题怎么这么多?”叶阮迈上平坦的草坪,用完就扔开他:“是我的一个叔叔。”
雁放站在原地兀自尴尬了一下,紧走两步追上去:“叔叔啊……嗐,叔叔好,谁没有叔叔呢。”
一脱口想到自己的亲叔叔派人跟踪还想痛下杀手,顿时又哑巴了,神经质地开始计算如何360度围着叶阮,无死角的贴身保护。
波佩早踩着高跟鞋从正厅“噔噔噔”上了楼,宁远在客房给一群腱子肉开完会,从二楼阳台跟她一同伸了个脑袋,热情地打招呼:“哥!叶sir!大少爷!”
宁致回给弟弟一个笑容,配着他一身桀骜的行为艺术,彬彬有礼一颔首。
“我们都在二楼,一楼两个房间留给您和大少爷。”
【作者有话说】
1出自莎士比亚2出自《浴血黑帮》汤米·谢尔比的名言:“处于劣势的人不能谈判,我们要先回击一拳。”
吃过晚饭,餐柜上的中式座钟转了大半个圆,堪堪指向8点。
奔波一天,几人都可见疲惫,互相道了晚安便解散了。温斯特派来布置的人很周到,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主卧和二楼女士客卧的梳妆台上还添置着全套的彩妆和贵妇级护肤。
雁放回房间洗了澡,挂着件大浴巾出来,整栋建筑铺着一尘不染的实木地板,光脚踩在上边连水痕也很淡,大概给堆出来的钱吸收了。
穿衣镜旁的置物桌上摆着一瓶男士香水,木质调,闻上去挺成熟内敛。雁放擦了两把头,新奇地打开香水,往身上乱喷一通。嫌味太浓了,又掀着浴巾扑闪起来,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感觉跟偷学香妃引蝴蝶的小燕子似的。
雁放被这个比喻逗乐了,丢开浴巾,下意识去拿架子上挂着的大号浴袍,想了想又把手收回来,就这么溜着鸟回了卧室,从衣柜里找出一套“整齐”的上衣下裤,几十秒蹬上,出门前又把那瓶中草药水揣进兜里。
一楼的卧房分居建筑两端,主卧在水一方,次卧在旱一方,中间隔着堂屋和餐厅。
雁放绕过中庭,眼尖地瞅见叶阮房间门没关,顺着参差的假山遥望一眼,居于湖心的榭上灯火朦胧,叶阮正倚着美人靠发呆,不知在看些什么。
淡金色的光带遍布庭院看不见的角落,鎏金般的碎影随涟漪浮动,像一弯月囚在水中。没什么风,叶阮后脑的簪子时而被光折射,闪若灿星。
他穿着一袭稍显华丽的红丝绒睡袍,后背锈一束金叶般的尾羽。睡袍很长,连脚面也遮住了,像一尊造在那里的艺术品,没什么生机,美在于一眼望过去的冲击力。
听到脚步声,叶阮才像是活了过来,松手把最后那把鱼食撒了出去。湖面骤然踊跃起来,红鲤争着抢食,围成一团,很快又四散游去。
叶阮的发丝已经散得很乱了,银簪却还牢牢占据着一挽,颤抖花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起来。他拍干净手,这才转过头来看雁放,疑惑的表情写在脸上。
雁放两手敞着,目光瞥了一眼他身旁的座位,径直没动。
在那双沾着中药味的手掌触及下巴的时候,叶阮不满地躲了一下,眉心蹙起来。
但他的可挣脱空间太小,力气又拗不过雁放,短暂的逃避毫无成效,雁放双手牢牢捧住他的下巴,手掌施以略微抬起的力度,同时他弯下腰,衔住了叶阮因仰头而微张的唇。
叶阮的手不得已搭在他臂弯上,想象中难闻刺鼻的气味被夺去呼吸的吻有效隔绝了,下颚伤处的火辣递进到口舌,来不及吞咽便被攻城略地。
雁放用了一点巧劲迫使他张开嘴,悄无声息地扫过齿尖,缠住舌头。两只直挺的鼻尖铆着劲儿触碰在一起,互相斥力又难舍难分。
呼吸间似乎有另一种更加沉冽的香味蔓延开来,叶阮眯起眼,瞧见雁放脑门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他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掌钳着他的臂弯,到了很紧崩的力度。
雁放被他缓和的姿态鼓舞了,他抬起单腿跪在叶阮身侧红木上,腾出一只手揽了他的腰,以一种密不可分的架势将人抵在美人靠上,折了颈子,星光般的银簪几乎要伴着月亮双双坠入水中。
等叶阮反应过来的时候,雁放已经扒开了他睡袍的前襟,入目是水榭的顶绘,色彩极尽艳丽。敷了药的下巴火辣辣地疼着,连累口舌和咽喉一起涩痛。
夜里水汽重,潮湿遍布四肢百骸,雁放头顶半湿的发丝蹭着他,数种香味萦绕,黏在一起的吻将将要落在皮肤上。
叶阮伸手搭在他后颈上捏了一下,哑着嗓子换气:“今晚这院子里起码有二十个人。”
闻言,雁放的动作停顿了几秒,像是做了很艰难的心理斗争,这才抬起头,黑漆漆的瞳孔烫着叶阮,耳朵尖慢慢红了起来。
一股热意从后背窜到头顶,又逐次冷却。雁放给他拉好衣领,翻身勾着腰把叶阮抱坐在大腿上,睡袍掀起一朵花,替他遮住了难堪的迹象。
又是一阵沉默,只听见湖心偶尔有水声扑通,红鲤都折腾累了,雁放才缓过冲动,端着叶阮的下巴细细打量了一番:“咳……睡一觉明天应该就好了。”
叶阮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他几次想抽手摸摸发簪还在不在头上,碍于面子都没付诸实际。又想刚才没听见坠落的声音,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