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雁放不是外人,他知道那个福利院做着什么样的勾当,一种荒诞可怕的猜测攫住了他。
叶阮和他的妈妈太像了,简直是两个不同性别的复制品;还有兰卿……兰卿是叶阮没被领养前的名字么?他又为什么会在来到雁家后改名换姓,换成了他妈妈的姓氏?
电光石火间,雁放愕然想到南京的墓碑,吊唁的两束花里有一束释迦栀子,墓园里却只有一座略显仓促、不够“合格”的墓,写着“妻叶氏立”。
那墓里埋着的,只有他的爸爸吗?同一时间内离逝的夫妻,既没有合葬、也没有并列立碑,他的妈妈又埋葬在哪里?
雁放垂着头,一八六的大个儿都好似失去了行动意识,视线吸到叶阮高跟鞋的细跟上,像个被蛊惑的信徒跟着他进门。
“雁……”叶阮转过头,恍惚愣在原地,要说的话也忘了个干净。
从跑马场回来的一路上,最能闹腾的人始终一言不发,连宁远抛过来的梗都没接。叶阮看他半阖着眼,还以为他喝醉了,殊不知他在脑子里理毛线。
雁放机械地抬起头,脸上难过的表情无处遁形,心脏一阵阵地抽涩,他不懂得这种名为“心疼”的情绪,只是本能地往前迈了一步,结结实实地将叶阮抱进怀里。
衣料相贴到皮肤相触,雁放的手臂收得越来越近。叶阮被他勒疼了,终于反应过来,质问出声:“干什么……”
“不干什么。”雁放心里好像被利器挖空了一角,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鼻腔已经开始发酸,“就想抱抱你不行吗。”
两颗心跳逐渐共振,叶阮莫名其妙被他感染了,抬起手摸索到他后背拍拍。雁放整个身躯都是紧绷的,肌肉仿佛蓄着一股倔强的力量。
叶阮去训练营看他那天穿的那件酒红色大衣,被彼时不懂爱的雁放调侃像是去嫁他的。
原来那真是一件嫁衣,二十一年前穿在他妈妈的身上。
雁放松开一点距离,如痴如醉地望着叶阮,在那股熟悉的香味里放肆。
“能给我亲一口吗?”叶阮听到他问,“反正你的嘴闲着也是闲着。”
雁放说完,搂在他后腰的手十指紧扣起来,根本没给人拒绝的机会。
叶阮也没料到,从他答应给雁放一个吻当彩头开始,到今天亲吻居然演变成了他“息事宁人”的绝招。
眼看着雁放的脸愈来愈近,呼吸砸在他脸上,鼻尖已经快要挨到遮眼的面纱。在这一厘米的当口,门从外边“咚咚”被敲响了两声,紧接着就是门把下压的声响,还伴随着远处波佩“吱哇”的乱叫。
“呔——!呆子!”波佩的高跟鞋蹬出地动山摇的架势,一脸我的cp由我来守护的大义凛然。
那尖细的声音由远转近、由重转轻,呵斥道:“你好没礼貌,万一他俩正在房间愉快造小人呢?你要进去杀了那孩子吗!”
宁远显然也是个脑残,听她胡言乱语还跟着演,立马松开了门把手,惶恐地往后一连退了三步,作揖高喊道:“主子饶命,奴才有要事启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