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如果不是因为少年时家境不好,出嫁后,丈夫一直要用到钱,可能冯氏应该就是这样,无忧无虑,贪新鲜又好玩儿。
若薇和娘在一起也觉得很开心,只是看看日头,提醒冯氏:“娘,这个时候咱们买些饭家去,爹爹和蘅哥儿等着呢。”
“也好。”冯氏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她们俩在一家脚店,买了两碗丁香馄饨,又买了四个环饼,用食盒装好才回家。
蘅哥儿听到动静就跑到若薇这儿,小小人儿抱着若薇的腿:“姐姐……”
“走,我们一起吃馄饨去,娘还买了环饼。”若薇牵着弟弟的手进去,三岁大的蘅哥儿总奶声奶气又懂事,想起前世这个孩子都差点没了,大抵也能理解娘来省城也不愿意和姨母联系了。
只可惜,冯氏没主动和林家姨妈联系,但林姨妈却是主动上门的,是杜宏琛去贡院时和林表兄见到面了,很快林姨妈就坐着轿子上门了。
这是若薇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林姨母,其实前世她也不怎么记得她的长相,这次再见,只觉得她身形苗条,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皮肤白皙相貌秀丽,看起来比娘要生的柔媚细致很多,只是她一身酱色衣裙,看起来清凌凌的。
冯氏皮笑肉不笑的喊了一声:“姐姐。”
林姨妈声音也很冷:“我听说你们过来了,不去家里住,反而在外头赁个屋子,若是娘知道了,又要怪我了。”
“你这是说哪里话,亲戚们若是亲近也不会在意这个,薇姐儿,替你姨妈斟茶来。”冯氏请林姨妈坐下。
若薇一遍用倒水泡茶,一边看林姨妈的穿着,她身上穿的颜色虽然深,却是潞绸,说明手里还是有钱,冯家也不算亏待她,为了她的嫁妆甚至把家里都掏空了,压箱底银钱都有一百两。可是冯外公欠钱十几两,她却置若罔闻,冷淡至极。
她端茶过去时,正听林姨妈看着冯氏的目光似乎充满怜悯,但很快稍纵即逝,快的都让若薇以为自己看错了。
“姨妈,喝水。”若薇笑着放茶盏。
林姨妈并不喝茶,只是望着冯氏道:“没想到你还真的瘦下来了,也是难得,也好,免得人家说你俊秀郎君,反配粗丑之妇。以前你成日嚷嚷要瘦,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躺着绝对不坐着。你看上的人,人家看不上你,你自个儿还说一辈子不成婚呢,看,现在不就挺好的吗?瞧你当初还自欺欺人说自己要立女户呢!”
有当着人家女儿的面肆无忌惮揭人家亲娘老底的吗?
若薇不等冯氏开口,就已经道:“姨妈人人都说我娘有后福呢。我们隔壁几位娘子没有不羡慕我娘的,说她自个儿聪明会挣钱,相公体贴入微,儿女双全。”
冯氏在一旁听了心里暖暖的,她虽然不怕林姨妈,也自小比她聪明机灵,可相貌身形却不如她,所以姐妹俩原本在闺中时,冯氏占上风,几乎人人都喜她伶俐,可是婚事上,林姨妈却顺利百倍运气也更好,冯氏却是在被压着多年,甚至杜宏琛还被林姐夫藐视过。
现在,冯氏见女儿替她说了,只淡淡的道:“薇姐儿,你姨母可是举人娘子,不可胡说。”
若薇笑道:“是,女儿知道,只是姨母说起《寒窑赋》,女儿倒是想起另外几句更为贴切。所谓初贫君子,天然骨骼生成;乍富小人,不脱贫寒肌体。”
举人娘子有什么了不起,还是个死了举人丈夫的娘子,日后她爹考中进士,她娘可就是进士夫人了!
乡试
林姨妈见若薇讽刺自己是乍富小人,气的心狂跳几分,她守寡几年,清心寡欲,人人都说她是有气节的女子,名声极好,却被个女孩儿这么说。
她端起了长辈的架子:“女孩儿家还是贞静为上,恁多言语,容易生口舌,并非好事。你们久居长阳,并不知道外头的规矩。”
冯氏笑道:“姐姐,我的女儿就不必你管了。你还是别兜圈子了,你如今在守寡,不轻易出门,怎么来找我们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冯氏根本不愿意和她来往。
林姨妈呷了一口茶,似乎嫌弃茶叶太劣,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拿帕子点点唇,才漫不经心的道:“今年妹夫可有把握中?”
“也没什么把握中,不过是让他试一次,若是死心也好。”即便有十成的把握,冯氏也不会说出来,这姐姐无事不登三宝殿,到时候杜宏琛中了,她利用亲戚关系办事就不好了。
林姨妈似乎很满意冯氏的回答,只是问起:“你还记得赵通判的夫人吗?还有没有印象。”
冯氏觉得她有些突兀,但还是点头:“记得,我记得赵通判卒于任上了,你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赵通判去世,她膝下只有个女儿,听闻家产都被人霸占了,只可惜爹那时也是身陷官司中,赵家又在山东,离我们这儿远,没能帮上忙,爹一直引为憾事。”
“也没什么遗憾不遗憾的,前几日我听说了,赵通判的那个女儿,及笄后嫁入了封家,成了封家的世子夫人。这封家你可能不知道,家族不仅有爵位,还有长公主下降,而赵小姐嫁的就是公主的小儿子,正是前科探花。”林姨妈道。
冯氏笑道:“姐姐你消息还真是灵通,这都多少年不通信的人了,也拿来说。那赵家小姐出身高贵,容貌倾城,生来便比我们这些平民丫头高贵。出门奴仆成群,前呼后拥,当年若非赵通判突然死了,她都已经有高门子弟上门求亲了,现在过的好不是很正常吗?你如此关心,难不成你嫉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