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寂是何等人物,他常年和锦衣卫的人打交道,最会洞察人心。
莫说他听若薇的事情听的津津有味,就说他不高兴也会表现出高兴来,当然,一般的人他根本不会搭理。如果不是他觉得还能看的上的人,这次他都不会跟过来。
若薇觉得这样有点尴尬,但是娘在说话,她也不好做别的动作,只不过,她的肚子真饿了。她不比娘,在马车上吃了糕点,她是一路睡过来的,偏庄子上的饭菜实在是不好吃,所以正欲喝茶时,肚子“咕噜”响了两下。
瞬间,冯氏和刘寂都看向若薇,若薇也不扭捏了,看着他俩:“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两块米糕,肚子饿了。”
“乖宝,肚子饿了?添香,你亲自下厨炒几样小菜来,姑娘都饿着了。”冯氏看着都心疼。
刘寂看着面前的菜色道:“岳母,我看可能是下面的人弄鬼,我们家中庄子上,也是有灶上人的,没有人做出这样的菜来。原先封夫人来我家时曾经说过,她每年四月都来此赏花,还会送各种各样时兴的糕点去我家里。”
当时,曹璇有意把封晴嫁给刘寂的兄长刘宥,因此往来频繁。
袁氏虽然觉得赵璐此人有些淡漠清高,但是曹璇的外甥女肯定不会太差,再者还有大长公主在,封探花才学斐然,因此也时常往来。
冯氏不是那种从小被培养长大的贵女,她看账本各种契约都是这几年开始学的,尤其是生意的打理很不容易,庄子上的数目和从前大差不差,她也实在是看不出来。
甚至冯氏自己过过穷日子的人,她知晓农民不如意,甚至在干旱的时候主动减少租子。
但是没想到下面的人真的拿她当傻子,若薇也是看向冯氏,也是道:“娘,您这几年从来都是体恤她们,不曾想这些人还故意示弱哄骗咱们。若是真的省下来的钱便宜那些佃户倒好,就怕她们欺上瞒下,把钱都自个儿吞了。”
刘寂赞许的看向若薇,这才是重点,若是真的便宜了下面的人,也算是做了善事,这些人哪里是为了佃户啊,恐怕都是为了自己。
没有喊打喊杀,先把自己放在道德高地,团结下面的人,处理弄鬼的,这才是真正处理事情的法子。
冯氏冷哼一声:“没想到她们弄鬼,若非是寂哥儿提醒,我倒是真的被她们糊弄过去了。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发落这些人的。”
为何如此区别对待?那其中可做文章的事情就多了,也许是他们畏惧大长公主,却不畏惧杜家一个小小翰林,又可能纯粹就是糊弄,如果若薇和冯氏不来,还真的不知道被她们哄骗多少。
至于如何发落,冯氏没说,但若薇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有人这样糊弄,娘,您不妨问问二公子,他们家中时如何处理的?”
刘寂本来以为若薇要喊打喊杀,没想到她让冯氏问自己,显然也是把她当自己人。他还怕自己多嘴,冯氏若是避开他处理,反而显得是他挑拨,现在若薇拉着他过来商议,也是不见外的表现。
所以,刘寂就道:“也不难,您只敲打几句,若是能听懂就让他改正,但要拿住他的把柄,若是不能听懂,就趁早赶出去,避免日后贪得无厌,还不知道闯出什么祸事来。”
冯氏心道,我这还没问呢?你们小两口就直接说起话来了。
只听若薇笑道:“是啊,娘,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可不是来发脾气的,也免得被这些人败坏了心情。”
冯氏有这俩孩子陪着,忍不住道:“寂哥儿说的很好,我就按照你的办理,这个庄子日后也是要交给薇姐儿的,本来就该你们俩处置。现下娘见你们俩事事都比我明白,我就一点儿也不担心了。”
一句话倒是把若薇和刘寂都说的脸红了。
冯氏这样的敞亮,若薇又是这样的玲珑心思,让刘寂在这个庄子里不似来做客的,仿佛似主人一般。
吴娘子还以为自己聪明,得了上等的绸缎和赏钱,还背后道:“我看这个杜夫人到底不如以前那位封夫人生的容貌美气度佳,你要我先用这个试探,她居然还真的全盘照收,以为咱们这里是什么穷乡僻壤呢。”
“你也小心点,那些绣花的衣裳别穿了,略穿的齐整些就好。这样,今年我送租子去的时候,也能少送点。”吴管事剔牙,他桌前放着一碟玫瑰鹅油烫面蒸饼,还有已经喝了半碗的银丝鲊汤,桌上的糟鹅和糟鸭剩下的皮也是油焦的皮儿,零零总总不少,吴娘子都不稀罕吃。
外面的小奴过来道:“娘子,太太那里让她身边的房娘子炖甜汤了,隔壁的靖海侯府的公子也在那里说话。”
吴娘子笑道:“我听说咱们这位杜姑娘正是说亲给了侯府,也算是有造化的,那相貌生的可真美。”
“你笑什么,赶紧跟着去看看,多哭穷。”吴管事不满妻子太得意。
吴娘子没好气道:“你以为我傻呀,那厨房也没放什么好东西,她们查不出什么来的。这里可是咱们的地盘,叫几个人来问问,能弄懂什么门道啊?”
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两夫妻想着前几年送租子进京,冯氏也没有任何举措,况且现在这个庄子据说要给杜姑娘陪嫁,那个小姑娘就更不足以畏惧了。
房妈妈做了几碗甜汤过来,若薇虽然饿,但是仪态仍旧很优雅,并没有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再看看对面的刘寂,也在喝甜汤,她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