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摇头:“嬷嬷说的话我记下了,只是二爷是个有分寸的人,万事我不敢随意擅专。再说这府里的水深,先别说外头了,就是咱们院子里的那个玉蝉,您也要多留心些。”
这个玉蝉和有一个人身上的气质很熟悉,对,就是包姨娘。
一样的恭顺殷勤小心,但是她不能够现在在人家什么事情都没做的情况下就赶人家走,没有这样的规矩。
……
外面的玉蝉送果盘来,被若薇的丫头拦住,她们送了进去,玉蝉脸色未变,倒是她身边一起伺候的玉晴有些不满:“这些丫头子们还拦着我们不许进去,真是反了她们了。”
“好了,别说了,主子的正房可能随便进去。既然没分派事情,咱们去西厢歇着,等会子午膳再过来。”玉蝉道。
说完,玉蝉就先走了,玉晴对着她的被啐了一口,连个姑娘也没挣上,成日一幅贤惠模样给谁看啊?
却说胡老太君这里,刘宏哥几个正在这里奉承,这几个哥儿平白不能认祖归宗,老人家着实心疼,又想起儿媳妇王氏曾经为了替她熬药三天三夜不休不眠,又是抹泪了一场。
“老太太,咱们几个若是家里没大事都不好登门,太太虽好,可我们到底不是这家的人了。就连我母亲的坟茔还葬在西山的五里坡,我娘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迁坟回刘家,我们回不回来先不提,可我娘当初为了保存咱们一大家子,主动和离,受人白眼,含辛茹苦的把我们拉扯大,过几日就是她的忌日了,难不成真的要看他变成孤魂野鬼吗?”刘宏自小是当世子培养长大的,心里颇有成算,他就是趁着刘寂早上出公差了,想把此事定下。
袁氏手段
靖海侯府是侯爵府邸,朱漆大门上门钉纵五横五,门口一对大狮子威风凛凛,虽然朱门禁闭,但是内里富贵仅凭想象都能窥得一二,闲杂人等更不敢在此流连。
但刘宏不同,他自小是在这里长大的,甚至长到快十几岁了,才从此地出去。从此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好不容易父亲回来,却没有依照约定迎接母亲进府,这一切不是造化弄人,而是父亲偏宠袁氏造成的。
刘宏之妻小王氏是他嫡亲的表妹,俗话说侄女像姑,她一样和王氏生的圆盘脸,水杏眼,连柳叶弯眉也是一样的。
“终归是回来了,虽然只是陪伴老太太一阵,但也是成全了您的一片心意。”小王氏见刘宏脸色莫测,安慰了一句。
刘宏颔首:“说起来还是宥哥儿有良心,我苦苦哀求老太太,她老人家不肯应允,若非他正好过来请安,也不会替我一并求情。”
小王氏笑道:“是啊,到底他还记着姑母在世时对他的抚养栽培,若非姑母,怎么能把他过继到总督夫人做儿子。她和那位不同,那位是在藩地上生的,和你们没有兄弟情义,可是宥哥儿有。”
“不管他是真心记挂还是假意替我说话,总归这些日子,咱们得劝爹先把娘的坟茔迁回来。”刘宏下定了决心。
祖母不肯说话,到底年纪大了,可是还有父亲呢?
虽说现在袁氏鸠占鹊巢,父亲的心偏了,那袁氏是陪着他去了藩地,可娘也是守寡数年,拉扯他们几人长大,他不能不说说母亲的苦楚。
刘宏夫妻搬进府中,又来给袁氏请安,袁氏倒是没有任何看法,只道:“这样也好,你们多陪陪老人家,也权当替我们尽孝。”
小王氏笑道:“太太宽厚,谁人不知道?原本新妇进门,我们不该叨扰,但我家大爷一直惦念老太太和老爷太太,能承欢膝下,就是一时,也是我们的福气了。”
“一家子怎么说起两家话来了,你们住下,如今我不管家,让宥哥儿媳妇安排,一应比照府上的爷们奶奶,安心住下就是。”袁氏道。
刘宏夫妻这才告退。
芸娘上前道:“听说这位宏大爷撺掇着老太太迁坟,正好咱们大爷过去听到了,就转了话头,只说让他们进门孝顺老太太。”
“儿子想为母亲正名也是应当的,况且当年也是迫不得已和离的,那时候王姐姐,你忘记了,侯爷可是好几日吃不下饭,生生自责。”袁氏想起那个情形,也觉得动容。
芸娘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太太,您说的固然是,侯爷素来重情重义。可是咱们不能因为同情别人,就拱手让人啊……”
袁氏笑了一下,并不在意:“那就要看他们自个儿的本事了,这世上凡无能者才会被人践踏,若是他们有能为,这些人就是他们的试炼石,若是他们引狼入室,成了气候,那被人吞掉也是迟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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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起来,若薇的精神恢复了些许,胡妈妈进来回话:“二奶奶,这院子里的人的赏钱都发放完了,玉蝉那几个大丫头都是双倍的赏钱,别的人俱是六百个大子儿。”
“好,我知道了。这院子里的名册也要给一份我,各司其职,不能错乱。”若薇正色。
现在她当然不必管家,可是日后无论刘寂能不能袭爵,她都要当家作主的,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一概不知吧。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呢?
自己管不到外面,就先把整个院子管起来。
“姑娘,不,二奶奶,午膳好了,也要传膳。”半夏进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