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谙窈偏头,看向案桌上的灯烛,已经燃尽了一半。
她就着时瑾初的手咽下茶水,这次只喝了一半,她就偏过头:
“好了。”
时瑾初没强求,他将剩下的半杯水送到自己唇边,喝了下去,将空杯子置在一旁,邰谙窈看着这一幕,杏眸瞪大了些许,想说点什么又放弃。
邰谙窈让自己挪开视线,这一次,她看见了楹窗上的鸟笼不见了。
满殿的宫人都在外面,能和她说话的只有一个人。
她只能再将视线挪回来,问:
“念白呢?”
那人抚了抚她的脸,指腹从她的脸顺到她的下颌:“怕它吵到你,让人拎下去了。”
邰谙窈“哦”了一声,一时也没了别的话题。
她承认,包括念白一事,都是她在没话找话,但她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和时瑾初说点什么。
好在有人打破了沉默,时瑾初坐了下来,没碰到她,不会叫她疼,他说:
“前几日在忙前朝的事情,才没看你。”
邰谙窈安静地听着,没接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话。
她也不解,时瑾初干嘛和她提到前朝的事情。
然而时瑾初的下一句话,让邰谙窈知道了原因:
“衢州知府回京述职,他的任职时期已到,任职期间也颇有建树,朕打算让他留任京城。”
留任京城,才算是进入了真正的权势中心。
邰谙窈心底一紧,她下意识地抬眸朝时瑾初看去,就见时瑾初对她不紧不慢地勾唇:
“杳杳要见见他么?”
时瑾初口中的衢州知府正是她的舅舅。
显然,时瑾初也知道这一点,才会特意这样问她。
邰谙窈全然没有想到时瑾初会这样问她,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在年后收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她和舅舅家的关系好么?
谈不上好坏,舅舅一家对她不能说待如亲生,但她本来就不是亲生的。
亲生父母都能将她一抛十余年,而舅舅家却是将她抚养长大,甚至不曾亏待过她,不论原因是什么,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会选择舅舅一家,原因很简单。
她入宫时都已经十八,舅舅家的几位表姐妹也都成亲嫁人,不会和她有利益相悖。
再如何,她和舅舅家十余年的相处都是作不得假的。
邰谙窈垂眸,她闷声:
“这不合规矩。”
时瑾初掐了掐她的下颌,没理会她的口是心非,直接问:“那杳杳是想,还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