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学妹。”
方宜这才注意到，他身边还站了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孩，穿了件浅蓝牛仔外套、米色卫衣，笑起来有两个酒窝，阳光帅气，不像刻板印象中严谨内敛的法学生，倒好像是运动系的。下课时人流太多，她根本没注意到他是与他们一起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好，我是法语系的方宜。”
“你应该谢谢沈望，他拿出一堆条文，去咖啡厅和老板理论，帮你把工钱都要回来了。”郑淮明拍拍沈望的肩膀，语气轻快，“他和老板差点吵起来，但谁让他是法学院的高材生，有三寸不烂之舌。”
方宜欣喜：“真的吗！是不是合同确实有问题？”
“不过只有百分之七十，和当初老板和你说的一样，实习期七折。”沈望迎着她期待的眼神，解释说，“他们的合同钻了漏洞，如果真的打官司，对他们也不利，所以老板就同意付工资了。”
“太好了，谢谢你！我一定要告诉其他人，这家店是黑店。”方宜又把钱塞给郑淮明，“还有百分之三十，我肯定要还给你，虽然还不够……”
郑淮明打断了她，无奈道：“上次我说什么？你应该留一点钱在自己身边，我不急着用，等你发了工资，再还我也可以。”
方宜点点头，她想，这些五块十块的零钱也确实不好看，她应该去换成新的、面额整齐的。
“学妹，下个月天文社在市区有一场展出，我们还缺现场的帮手，你要不要来？”沈望笑问。
方宜看了眼郑淮明，他没有回应：
“我可以来吗？会不会给你们添乱？”
“怎么会，比如搬个东西、喊个人，这些你肯定没问题吧？”
“那我肯定想来，我一定去。”方宜甜甜地笑了。
三个人顺路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饭，方宜拐弯去了图书馆，天色渐晚，小路上只剩下郑淮明和沈望两个人。
“你怎么突然叫方宜来展出？”郑淮明语气淡淡的，他已经想好，这事过后和她保持一些距离，没想到沈望竟又将她拉来。
沈望挑眉：“那你为什么骗她说把钱要回来了？老郑，我是学法的，不是学表演的，太难为我了。”
女孩那期待的、欣喜的眼神看着他，他差点说错词。
这笔钱哪有那么容易要回来，那份工作合同只对咖啡厅有利，又是白纸黑字签名的。沈望前去好几次，都无功而返。
小径幽长，树影落在郑淮明的肩膀上，他说：“她打工挣钱不容易，年纪那么小。”
“那你怎么不直接说钱全都要回来了？”
“那太顺利了，不可信。”郑淮明想到什么似的，笑了，“她很聪明。”
沈望无奈地摇摇头，虽然不说，但他也看出了好友对这个女孩的特殊之处。一开始，他听说有个大一的女孩，大半夜和无良老板讨工钱，差点出了危险，郑淮明还为了帮她大费周章，就对这个角色有了好奇。没想到今日一见，竟出乎意料。
并不是一眼惊艳的漂亮，第一面也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吸引人的优点。
倒是那双眼睛，沈望印象很深。
好像随时都准备好了和这个世界对抗的生动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