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沈望性格开朗、没有包袱,方宜不自觉地对他没法设防,说出了心里话,不无失落地解释道:
“他只拿我当学妹而已,我们是同乡,都是海城人。”
不忍心看她这么丧气,沈望将咖啡厅的事说了出来:
“……是老郑让我陪他演戏的,他怕你看出来,故意说只拿回了七成,都是他自己垫的钱。”
方宜愣住了。
她一点都没有察觉,是郑淮明默默地帮助了她,而且藏得那么好。
一股难以言述的情绪在心底升腾,既感激,又矛盾。
可沈望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不只是因为庆祝生日……
一阵秋风拂面,灿黄的银杏树叶飘落,落在她的长发上。
沈望伸手替她摘下:“好了,不要太难受了。”
方宜摇摇头,眼眶忽然有些湿润。
就好像压抑的情绪好像一座冰山,原本只是冰冻三尺、乌云密布,但有了一丝暖意、热流,冰才开始丝丝缕缕地融化了,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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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票是周六晚上七点的,这两张票搁在方宜桌上最显眼的位置,她却一连几天也没能鼓起勇气,给郑淮明发去邀约的信息。她索性将自己所有时间都用在学习上,每天待在图书馆学到闭馆,不留给自己多想的时间。
——你喜欢我什么?
——你不要再喜欢我了。
她甚至有些害怕面对他,只要想起他,这两句话就在她耳畔盘旋。
仿佛将一个盛满水的玻璃盆举过头顶,手已经酸痛得无力支撑,但又无法放下,只要一动,水就会溢出来,将人浇透。
而她只能听天由命地等待玻璃盆倾覆的那一刻。
周三傍晚,法语课下课,方宜和程轻雨随着人流,往食堂的方向走去。校园里人头攒动,正是夕阳落下的时候,余晖橙黄,洒在每个人身上。
晚上没有课,两个女孩欢笑着讨论去哪个食堂吃饭。
那么多人的林荫道上,方宜一抬眼,那个熟悉的身影就闯入她的视线,无法躲避。
郑淮明穿着一件牛仔夹克,背着书包,和沈望两个人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几米之遥,窄窄的一条路,避无可避。
方宜在两人对视的前一刻移开了目光,却听程轻雨兴奋道:
“那不是郑淮明吗?你快看啊。”
程轻雨用力地扯了扯她的胳膊。
再装看不见就显得太假了,方宜只好回过头,直直地撞上了郑淮明的视线。
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好尴尬地弯了弯嘴角:“学长。”
沈望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们刚下课啊。”
程轻雨全然不知道前几天发生的事,熟络地帮好友牵线:
“对啊,我们刚下课,学长你们去食堂吃饭吗?”
郑淮明点了点头,看着跟前的小姑娘一直低着头、满脸心事的样子,不禁后悔那日说了那样的话。
沈望看了他一眼:“要不一起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