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都给你，你不得又放坏？这么小年纪，哪里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好好学习吧。”
“那我去和叔叔说，我不爱吃水果，你以后别送了。”沈知意不怀好意道，“或者呢——周末我想和朋友去唱歌，还差一点点经费。”
沈望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塞给她：
“女孩子呢，周末出去逛逛街、买买衣服也是挺好的，去吧。”
方宜接完水，回来的路上，远远就看到沈知意抱住了沈望的脖子，用力地晃了晃：“哥，我爱死你了，还爱死你送的水果了！”
“行了行了，给你哥留条命吧。”沈望差点被她勒断气了，故作痛苦道，“方宜，我们快走吧，这小家伙想勒死我。”
方宜看着这俩活宝笑出了声：“好，我拿个包就来。”
夜里的风刺骨，一出画室，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将拉链拉到最上面。还好，公交车上有空调，上了车总算暖和些。
“这个给你，你尝尝。”沈望把塑料袋递给方宜。
方宜打开来，里面足有四个水蜜桃，每个都有两拳大，圆滚滚的，又红又软，和平时水果店摆出来的桃子没法比，一看就很贵。
“谢谢，不过这么好的桃子你留着吃吧，我宿舍里有水果。”她笑笑。
沈望不接：“我家里还有一大箱呢，我爸朋友寄的，这桃子坏得快，不吃就烂了，你就当帮我忙了。”
方宜之前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会讲话的人，让人接受了帮助还不会难堪。
“可是……这个桃子应该很贵吧？”
面对沈望，她能没负担地实话实说。朋友间讲究礼尚往来，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还得起。
“不知道价格就是不要钱。”沈望笑，“我爸非要我给沈知意拿，那小鬼经常糟蹋东西，才不能全给她呢，给她就浪费了。”
可谁会给一个高三的小女孩拿八九斤桃子呢，方宜明白这是沈望特意给她拿的。
她感激地笑笑：“谢谢，那我拿两个吧，我一个人吃两个足够了。”
“好。”沈望不再坚持，“好吃的话我再给你拿。”
从医院出来，迎面是干燥寒冷的风。郑淮明揉了揉眉心，一天的工作和学习十分疲惫，医院里暖气很足，空气不流通，此时的风倒是让他清醒了些。
昨天交班的时候，同办公室的盛泽远说他女朋友来过了。
郑淮明疑惑，什么女朋友。
“就是上次照片里你抱的那个姑娘啊。”盛泽远笑眯眯道，“你别紧张，就是她有点内向，我还没来得及问呢，人就跑了。”
郑淮明想起来了，之前照片在医院群里传得很热闹，很多平时想给他介绍对象的医生都来问，这是不是他女朋友。
他没否认。
不知道盛泽远说了什么，郑淮明想问，但犹豫了一下，既然她没有主动跟他说，他这样去问，倒像是兴师问罪的意思。
他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被盛泽远吓到。
于是这件事就耽搁下来。
郑淮明正在想着这件事，连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变了都没有发现，等到他反应过来，绿灯只剩下三秒。
他便没有过，站在原地继续等。
马路对面，一抹橙色的身影首先闯入他的视线。沈望的色彩在夜色中很显眼，而他的黑色外套此刻几乎隐入黑暗中了。
郑淮明几乎没有仔细看，只从步态就认出沈望身旁的女孩是方宜。
两个人不知说着什么，时不时笑起来，沈望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方宜两手空空，走在身侧，好不般配，让不熟的人看了，不免以为是一对夜里散步的情侣。
原来，她也会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甚至比和他在一起更放松。
联想到上次的短信，郑淮明不禁攥紧了手里的包带。学校在他这一侧，本是无需横穿马路的，但在没有意识到之前，他已经迈开步子，朝对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