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比她大一圈，手指修长，在寒冷的天气里，关节处冻得血红，其他皮肤惨白，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么冷，他还要伸手拉着她的胳膊，整只手都暴露在寒风里。
方宜有点心疼：“那你别拉着我了，手都冻坏了，你放兜里吧。”
“别摔倒了。”他没松手。
“那……那你手放兜里，我拉着你。”方宜结结巴巴道，“我有手套，我不冷。”
郑淮明闻言，将左手放进了羽绒服的口袋里，偏头看着她，做出等待的姿势。
方宜伸手，小心翼翼地拿指尖拽住他的袖子。仅是这一个动作，她已经有点脸红了，眼睛不知道应该放到哪里，只好盯着坑坑洼洼的雪地。
郑淮明注意到她的羞怯，忍俊不禁，伸出另一侧的手，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放进了他臂弯：“拉好。”
两个人的手臂紧紧贴着，虽然隔了两层厚厚的羽绒服……
方宜这下真的红了脸，她在挽着他，就好像马路上那些冬日出门的恋人一样。她比他矮，离得近时，脸颊快贴上他的肩侧。
但即使心脏砰砰地跳着，她也不想松手。
风那么大，却一点都不冷了。
“最近我妈妈住院，谢谢你。”方宜许久没有和他单独在一起，终于有机会说起这件事，“下周她们就要回北川了。”
“你有没有去过北川游乐场？”她问，“我答应了初月陪她去玩一次，如果你没去过的话……”
她想邀请他一起去。
郑淮明拒绝得利落，看不清表情：“我不太喜欢游乐场，你们去吧。”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女孩失落的表情，但他不想再有和何初月见面的机会。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地方？”方宜仰头问。
郑淮明笑了：“你不用特意谢我。”
雪落在女孩的脸上，他侧过身，伸手将碎雪抹去。
他永远不会将何初月的事告诉她，因为他不想她难过。
忽然，一辆摩托车从身边驶过，路面结冰，车轮打滑，车身朝他们这边倾斜过来。
郑淮明连忙拉住方宜，将她护在自己怀里。
方宜下意识往左撤了一步，结果，两个人都没站稳，向后摔倒在雪里。
天旋地转是一瞬间的，随后便是白茫茫的雪落下来。
“你没事吧？”郑淮明坐起来，问道。
地上的雪很厚，方宜一点都没感觉到疼，反而是郑淮明凑过来，仿佛是天空中冒出来一个头，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她摔倒还笑了，郑淮明也跟着有了笑意，好奇道：“什么这么好笑？”
周身是松软的雪，入眼是往日熟悉的城市被白雪遮盖，躺在地上看去，满天雪花都朝自己而来。这一瞬间，方宜突然觉得很浪漫。
“你也躺下试试。”她笑。
郑淮明照做，也躺在了雪中。
“你看，这时候天上的雪都朝我们落下来了。”
方宜灵机一动，趁他躺下时，用手套沾了一点雪，抹到了郑淮明的脸上。动作里有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恃宠而骄的意味。
脸上是冰凉凉的触感。
郑淮明也笑，他不是没注意到女孩的动作，却任由她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