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还有些迷糊,摇摇头。
郑淮明看着她脸颊发红、嘴唇苍白,就知道烧得不轻,伸手替她将外套披上:“走吧,去做个检查。”
“我吃过药了,没事的……”
“走。”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走出病房,走廊上暖气弱,寒冷的气息袭来,方宜不禁瑟缩了一下,意识逐渐清晰。
郑淮明俯身,给她拉上棉服的外套,哄小孩似的语气:
“还冷不冷?”
“冷……”
她正发着烧,身上又冷又热。
郑淮明又用手背靠了靠她的额头,迟疑了一下,牵住了她穿着厚厚棉服的手腕。那力道很轻,却很牢固,带着她慢慢往前走。
挂号,问诊,验血……
医院急诊科混乱忙碌的大厅里,方宜站在角落,看着郑淮明忙前忙后的身影。
她记得,小时候自己是最怕医院的,只要一生病,就会迎来母亲的抱怨。你怎么又发烧了?就是不好好吃饭闹得!你看看你能干什么,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所以当医生问的时候,她总说,不难受,不疼了。
那时,明明抽血害怕得发抖,就连护士找不到血管、扎错了针,她都害怕地看着母亲,生怕她为此生气,丢下自己。
人群中,郑淮明拿着缴费单走来,他一身白大褂,那样显眼、那样可靠。
方宜不觉眼眶有些湿润了,吸了吸鼻子。
郑淮明只是转身去取了报告,回来却看见女孩坐在原地,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眼睛红彤彤的。还以为她病得更厉害了,他蹲下来,与她视线齐平,急切问道:
“更难受了?”
他的眼神中的关心那样直白。
方宜瘪瘪嘴,许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她竟很想哭。
大厅里人声嘈杂,见她不吭声,郑淮明离得更近,试图听清她的声音:
“哪里不舒服?”
方宜伸手推推他肩膀:“我会传染给你的。”
郑淮明见她眼底湿润,知道她是连哭都不愿掉眼泪的脾气,竟抬手将口罩摘下来。他表情认真,声音清浅:“我不怕你传染。”
方宜忙别过头去,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不让呼出的气息钻出去。
郑淮明无奈,只觉得她这举动可爱,起身时下意识地抚了抚女孩的头发。做完这个动作,他自己也怔了怔,手有些不自然地放回身侧。
这一刻,所有的噪声都成了背景音,方宜心口一滞,那温柔的触感好似还留在发丝。
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吧。
等血检报告还要半个小时,方宜跟在郑淮明身后,往病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