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安心。”给叶生守夜的陈三儿打着哈欠,挣扎着眼皮。“容王爷许是和方家公子喝酒去了呢?”“那碧云斋旁边的小巷子里。周记酒坊的米酒,尝着绵软,喝了齿颊留香。那李家酒楼的前杯酿,喝的甘冽,入口清甜,就是后劲儿太大。实不相瞒,奴才还是喜欢明月楼的女儿红。李家姑姑有一种浮华的软香。。。。。。”“你是不是馋了。”叶生叹了口气。听着陈三儿喋喋不休他连认真抠手都不能。“是。”陈三儿一屁股坐在秋香色的暗沉漳绒毛毯上,寥寥回道。“哎。也是苦了你了。”叶生撇他一眼,看着叶生苦哈哈的坐在地上强打着精神。“赶明,我请你去容谦的酒窖里,让你喝个够。”“那还是算了。”陈三儿对着叶生翻了个白眼,仍旧有气无力道。“你不信我?”叶生瞪他一眼。“奴才信啊。”陈三儿瞅一眼心里没点数的自家主子。“奴才信您带着奴才去了,倒霉的只有奴才。”你还会在旁边看笑话!!!!陈三儿幽怨地看着他。“……………………”额。主仆情深的叶生自然知道陈三儿那一眼里饱含的幽怨和哀凄。“你家主子也是护犊子的。”叶生还想狡辩一下。“我家主子更护着容王。”陈三儿毫不留情地打断自家主子的虚伪说辞。这是个忧桑的话题。叶生不愿与他争辩。!!!打着呵欠翻了个身,将屁股对着陈三儿,沉沉睡去。烛火明灭。沉静到凝固的偌大殿里不久传来了叶生的酣睡声。“世子哇。您可长点心吧。”陈三儿沉沉一叹。容王爷的心,深着呢。可惜那一声缥缈的叹息回荡在空寂寥的宫殿里并无他人倾听。………………冬日里洋洋洒洒的大雪天。叶生回了云王府。白练未除,沧桑未改。那一草一木都透着无言的萧瑟。然,敲开门的那刻,叶生就知道自己错了。云王府的荣华锦簇,不是一位融不进去的女主人可以改变的。叶生咋舌看着那寒冬腊月里被裹上棉被的一溜海棠树,看着那被修理得极为细致的枝丫。就觉得他今日里来估计也无济于事。那个人,没心一样。“约我在花月楼喝酒?”小院里,云王看着叶生。一双眼睛,尾梢微微上勾着,将那万千风月的艳色都带了起来。他泠泠站在院子里,拿着小剪刀亲手剪去海棠树上多余的小枝。“你告诉容王。既然让你来请,我自然会去的。”云王清冷笑笑。看着叶生莫名其妙冷哼了一声。“你养在他那里长得真好。越来越好看了。”“…………”不明觉厉的叶生睁着眼睛,倒不知道该怎么接。“看着倒是比以前傻了些。”………………“傻点挺好的,生儿。”今日里的云王大概是有点不对劲。一舞[]花月楼里挂满了红绸。那繁复的,那拥挤的红,在进门的瞬间就迫不及待地闯进眼里。宴乐靡靡,那轻快的舞乐里,那沉闷的鼓点一步步,一声声地跳跃在人的心上。云王一袭白衣,那清冷的艳色在逼仄厚重的更显得灼灼生华。今日花月楼不做生意。今日花月楼只做他一人的生意。云王蹑足而上,脚下那螺旋木梯便打着璇儿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红绸乱舞,梁木间,那桌椅间,飘飘悠悠的红绸彷如有了生命。给了它们生命的是那个女子。漫天卷地的最为热烈的红色才最能衬托出那抹冰肌如雪的白。腥红色的地毯上,那双白莹的玉足泛着光,踏在鼓点上,踩碎了那一地的暗红。红色纱衣随着玉人的旋转漫步飞扬,以前那飞鸾戏凤的戏码里定然没有透明的红纱。一览无余清尘出艳色的飞鸾比那庄艳厚重遮盖的美丽里,那赤裸裸的妩媚显然更能夺人心魄。透明的红纱里茜红色的抹胸在那明暗交错的光影里挣了一抹春。少女红绡遮面,对着桌上那红透俏丽的红梅,轻轻一偎,狠狠一嗅。却亮了胸前的那抹白。鼓点越来越急,方时闲庭信步的少女玩乐,随着那逐渐急促的鼓声变为了不可明见却夺人身心的喘息。眉间的痣透着艳光在少女的额头上点缀了最让人心旌摇曳的一抹绛红。在最繁复的红色里,唯那抹绛红透着最明动的清丽。最能衬托出媚里张扬的,也是那铺天盖地的红。鼓声慢慢由急切转为悠长。那少女香汗淋漓,袅袅依依,随着那越来越轻柔的鼓点仿佛一只飞累了的花蝴蝶。没了那份初时的惊艳,没了恣意的张扬,多了份如水的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