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逢恩是跑了,可赵文途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等想通时,才发现自己的职务还有大半没动,连忙手忙脚乱的开始做。那些前辈们总是喜欢把琐事丢给赵文途处理,自己早早地散值归家了,独留赵文途还在翰林院里奋笔疾书。赵文途想着,他们都是前辈,自己新来的,理由分担点压力,于是就任劳任怨了。“赵大人,有人找。”赵文途疑惑,自己在这翰林院里人生地不熟,谁会来找他。结果出去看见一人负手而立,赫然是当今九五之尊。“陛……”赵文途当即就要下跪叩拜,被翟聿叫住。“嘘,无外人知道朕在此处,就不必行礼了。”赵文途挺直已经弯曲的膝盖,感叹天子的随和。“赵卿可否帮朕一个忙”赵文途求之不得,能为一国之君分忧解难是他的荣幸。“陛下吩咐。”翟聿沉吟片刻。“户部有关摄政王家产封地的档案,朕急需查阅,希望赵卿能解朕燃眉之急。”“是,微臣领旨。”调动卷宗而已,他可以借助调集宗案的借口去户部查阅,定能办到。然翟聿要的不是赵文途以为的卷宗。“赵卿没明白。”“嗯”赵文途这就不明白了,不就是卷宗嘛,他听到了啊,怎么就说他没有明白呢。“朕要的不是户部明面上的那点卷宗。”他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此事交给了李怀玉查办,也不是他不信任李怀玉,而是,他想有备无患。他从赵文途处入手,不管他的能力有限,只要和李怀玉的有出入,那么,李怀玉,是真的不能用了。赵文途恍然大悟,摄政王身家产业无数,肯定有私产,来处不明,陛下要的就是那些来处不明,见不得人的身家。赵文途想起今儿刘逢恩的话,情不自禁的说出口。“摄政王有不臣之心,陛下也是该早做打算了。”“你一个涉世未深的都知道……”翟聿失笑,他没有想到赵文途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一番大不韪的话。他果然是涉世未深,不知道这一句话足以抄家灭族了。人是谢长欢举荐的,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不枉自己有意提携,看这份热忱之心,这往后也能独当一面。“罢了你好好完成朕交代的吧。”陛下能信任他,是他赵文途之幸,必然会殚精竭虑,竭尽所能。“微臣明白。”“这翰林院如何?”翟聿随口问起,他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散值的时候,可这偌大的翰林院却寥寥无几人,唯有赵文途埋头苦干,殷切有之,想必也是被那些人恶意捉弄了。“回陛下,甚好。”赵文途坦诚相告,无半分假意。能入仕,对他来说已经是恩赐了,这点小事,就当历练自己,也无可厚非。翟聿点头,赵文途的兢兢业业深得他心,朝堂上就应该多这些人,大晋才有未来。若此人真如长欢所说是大才,那么也不失一个能人贤士。“朕身边无大用之人,要是赵卿能为朕解忧,朕自然会重用赵卿。”“多谢陛下。”赵文途欣喜若狂,不过才入仕,陛下就抛来橄榄枝,只要自己得陛下信任,往日便可青云直上。他已经能预见高高在上的未来了,跳出翰林院,入朝参政,众星捧月。“大人。”李怀玉看着被人捧在手上的所有卷宗,厚厚的几本,上面还落了一层灰尘,李怀玉吸气吹开表面上的灰尘,才就着别人的姿势翻看。“这是几年做的账本”“回丞相,是晋和元年做的。”户部左侍郎狄继伟在李怀玉面前毕恭毕敬。“之后没有了吗?”“五年曾做过摄政王封地的账,但被摄政王拿回去了。”“汤山事宜是谁去办的”“是尚书周许璞亲自派遣的右侍郎许广薇去汤山查证的。”李怀玉大致翻了翻,自翟霄封王以来,所有的身家产业都载入文册。堂堂摄政王,大权在握,产业无数,小到字画大到田庄,一一在列。“那好,这些东西看紧了,不要被人动。”“是。”翟霄要栽跟头了。白马巷遇刺,时过一年长欢才知道幕后真凶。当知道幕后黑手是翟霄时,长欢还一度不信。那个时候,自己初来故里,翟霄对自己照拂有加,长欢还觉得有翟霄这个舅舅他很高兴,不像刘戈,长欢几乎与他没有说过话,俨然是熟悉的陌生人。“长欢。”李怀玉握紧长欢的手,想安慰他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对翟霄,终有感情的,不可能说散就散,尽管为了自己与他处处作对,也是因为,在他心里,自己比亲情重要。李怀玉埋怨自己不该告知长欢真相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