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郡主对长欢有意见,但在权谋上是不谋而合。她比长欢有远见,在故里沉沉浮浮多年,像这种手段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你见过李怀玉了吗?”长欢看着郡主没明白她的意思,安阳郡主不喜李怀玉,长欢是深有体会,今日却突然提起来,反常必有妖,是以不敢轻易接话。但郡主却不论长欢的回答,兀自说道。“他应该没有脸去秦家吧。”“什么意思?”“秦家是李怀玉抛出去的弃子,要是李怀玉愿意,秦家人必会安然无恙。”长欢怀疑郡主是挑拨离间可他却没有证据,郡主所言,有凭有据,也在理,听着听着,也觉得匪夷所思。“可惜了,秦家,呵,一个没落贵族,能比庶人高贵到哪去。”郡主吹着茶悠悠说道,秦家如今落难,咸鱼翻身,难上加难。要是秦颂致和长欢订婚,她还能施以援手,现在么,她就是袖手旁观了,哦,也不是袖手旁观。郡主挑拨离间是真,也是想让长欢知道,他所认识的李怀玉,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手段龌龊,奸诈诡谲,是非不分,这样的人,哪里值得长欢屡屡维护。秦家在长欢心里是有分量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分量比得上李怀玉不。郡主见长欢正了神色,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留。长欢回想着郡主的话,渐渐心惊。长欢在雍南的时候就问过李怀玉,对于故里的事他有何对策,他道他已未雨绸缪,难不成,他的绸缪就是秦家吗。李怀玉为了自保把秦元丢出去了吗?所以,今日之事早在李怀玉算计之中,秦家的溃败他也已经预料。李怀玉……长欢还一直内疚,是自己所错,现在才被点醒,原来是他所信之人一手造成的。秦家与他,至关重要,秦家人好比宋家人,他的旧时快乐都在秦家,若说秦家出事,长欢也不能接受。而现在,却发现,害秦家的居然是自己最爱的人,长欢难以形容此时的心境,但绝不好受,有种愧对于秦的感觉,毕竟,他也有推波助澜。突然知道了李怀玉从中的手段,长欢心情大起大落,很想去找他质问。李怀玉分明知道,他和秦颂雅的关系,为何还要对秦家下如此狠手,这不是在打他脸嘛,这又让他如何去面对秦颂雅。长欢很少去丞相府,上一次还是来找人送信时。“长欢!”见到长欢,李怀玉是惊喜意外的。雍南过后,两人聚少离多,奈何都是杂事缠身。“忙”李怀玉匆匆而来,身上官服还没有脱,似乎也才回府。“不忙。”李怀玉淡笑摇头。李怀玉温热的手掌扣住他的手腕,这突然的举动让长欢心跳得异常,只觉得那温度也变得灼热起来。李怀玉笑意盈盈,这让长欢有口难开,他本意是来质问李怀玉秦家事,可如今正见了人却不欲生误会。他是想和李怀玉和和美美的,两个人相处,最主要的就是信任。他也想理解李怀玉,毕竟他的处境才是最难的,他若一失手便不只是丢身家性命了。“怎么了?”李怀玉看出来了长欢的反常,要是以往,长欢必会喜不自禁,哪像现在这般愁眉苦脸的。“秦元死罪,老侯爷也死了,秦家就只有秦颂雅了。”李怀玉收了笑容,安慰长欢。“世事无常,长欢不要多想,生老病死天道轮回,人之常情。”“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的死都是应该,是人之常情。长欢直视着李怀玉的眼睛,其神色凝重让李怀玉不由得开始重视。“什么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怀玉有些无措,不明白长欢突如其来的严肃是哪般。“我知道,秦家出事你可能很难受,但,已经发生了,活着的人才是最应该考虑的。”李怀玉话落长欢就接上。“秦元也还活着,你考虑他。”李怀玉哑然,果然,长欢是为秦元而来。李怀玉慢慢的松开了扣住长欢的手,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长欢同样也回望着他,两人对视,彼此都严阵以待。“我什么都知道了。”“但我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有错,可是,你,最起码给秦家一个活路。秦元死了,秦家还有什么。”长欢是想让李怀玉可以不要赶尽杀绝,没必要秦元就非得死,他如今也不是安安平平的么。长欢最后没有逼着李怀玉答应,两个人最后的沉默,都在固执。长欢明白他是强人所难了,可,要是李怀玉无动于衷,那么失望也是在所难免。翌日朝堂上,天子下旨定罪之前,李怀玉最终站了出来,给秦元求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