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堂里文武大臣上百人,又各个有卷宗档案备份,如何能查的清。事关重要的,这个人谋于商,还是大宛。可惜啊,这大晋,不是他所想的那个地方,还妄想出人头地平步青云,不丢命就不错了。“我相信,陛下会还你一个公道的。”牢房里终年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狄继伟待了没一会就受不了走人了。他与宋长绪有同窗之情,后同朝为官,他知道宋长绪的为人,如果说他是为了素心郡主他深信不疑,可是勾结楚歌他万万不信。牢房上方只一小窗通风,射进一方光明,靠着墙壁坐在简陋的草席上的宋长绪看着照在地上的四四方方的明亮轻嗤,公道自在人心,还不还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阶下之囚,他自诩光明磊落,清风道骨,可惜啊,如此做派亦是别人路上硌脚的石子。他此刻的心境就如这一座监牢,黑暗隐晦,原本该是明亮的天地也只缩小为那一小窗大小的光明了。所有的信仰,呵。近来有人上言,我军寡不敌众,不如使用大武器制敌。何为大武器,便是军备所的□□。它的出现不过是为了利于建造工事,从来没有人想过会用它来作武器,毕竟它的杀伤力有目共睹,那便不是御敌而是屠杀了,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生灵涂炭,这也违背了先人的意愿。翟聿自然不肯同意,这种东西从来没有用在战场上,他们有什么把握不会自损八百。如今战事胶着,援兵都不知道去了几波,大河关至今都未有好消息传回。底下主张使用改良□□的官员天天上折子请准,久而久之,翟聿也逐渐动摇。或许,这会是神兵利器,驱除大宛指日可待。燕谟自从知道长欢和李怀玉的事后,便越发孤冷了,就算站在身边也尽量当自己是个透明人,不说话不出声。长欢知他与自己置气,也不顺着他哄人,晾几天说不定就好气了。“如今朝堂里闹翻天了,那□□……其实是能用的。”□□的威力他有所耳闻,如今也能改造成烟花用于观赏,再加以修正,用于火器兵刃也是能的。“如今工部里不是还在转制烟花的么,技艺既在,改良也未尝不可。”李怀玉最近把静榭轩当成了他第二个家,此次还把政务也给搬了过来,同长欢在一处书房里办公。只道自己一时不见长欢便如空度几秋,也不怕惹来猜忌,要是给郡主瞧去了,有他受的。,每每过此,燕谟周遭的冷气足够弥漫整间屋子,他却乐此不疲,不论燕谟的反应,自己如意便是。“就算能用,谁敢去用。”那东西一点就着,炸起来石破天惊,如若不是专人,没人肯碰。是啊,就算能用,谁敢去用,说不得就是一命换物,不值。“宋家最近怎么了?频繁出事。”宋长绪被关押,宋柏陵由于宋长绪赋闲在家,其实就是被剥了职,以后中书省这个地方回不回得去还是个未知数。长欢最担忧的事,最终还是逐渐发生,宋家清名在外,为何还有此劫。“有人眼红中书省。”眼红中书省,丞相这个位置才是世人眼馋的,只是李怀玉这个人不好动,地位稳固,其人又睚眦必报,也不知是李怀玉的幸还是不幸。“不出所料,今年朝堂又会有改动。”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看这个样子,不出两年,翟聿就会重掌大权,到时候,朝堂的新起之秀或肱骨大臣皆是他的心腹,而此刻的朝堂,会散去大半人,他所知道的,都会是在翟聿朱批的名单内,可能亦包括自己。翟霄已然受翟聿挟制,败象已出,谢家军此行征战,折损大半,他的底牌就又少了一张,而官场中,摄政王一派差不多也绝迹了。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他翟霄居然还有继承人活着,要不是他请旨立世子,或许还不会有人知道荻苼的存在。翟霄也是好手段,先帝为绝他夺位的心思,千方百计谋害了他的嫡子,他还能藏起来一个。先帝也是冷血,自己孙儿都下得去手。这皇家人皆是如此,现在的翟聿谁又说得清呢。狡兔死走狗烹,天家人惯会的伎俩。幸好,李怀玉庆幸,他的谢长欢不是他们天家人。是不是眼红三省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宋柏陵怕是挨着一遭了,宋长绪这牢狱之灾也要坐上些时候了。二哥刚去,家中又祸从天降,前路未知,父兄经年所受,累于朝祸。长欢挂念宋长绪,特意去了一趟大理寺,宋长绪虽然深陷牢狱,可到底还没有定罪,又颇有廉名,因此没有皮肉之苦,不过是衣食住行短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