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茵娘见问琴不为所动,心下一狠,拉扯起问琴就去梳妆镜下的柜子里翻出一个木匣子,然后塞进问琴怀里,不顾她的意愿把她推搡至门口。“你走!”长孙茵娘一咬牙一把将毫无防备的问琴推出去。问琴被推出门外,踉跄的摔在地上,盒子也掉在地上,落了一地的金银首饰。长孙茵娘见到问琴摔倒,长孙茵娘之死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年中秋,宋家再也没有了团聚夜。但有秋风吹月夜,不问明来催红妆。月下树梢吐凝白,红颜易容他先断。娇娥垂泪对妆台,嫠人卸发上簪白。阖府缟素,长孙茵娘亦如此。待重新换了件素衣,梳好头发,在发髻一侧贴上白色绒花,素面朝天。可见那铜镜里妇人双目红肿,脸上还有刘氏抓伤的血痕,只眉目间似有决绝之意。与此同时,在长孙茵娘这吃了亏的刘氏包着醒目的扎带,带着一众仆从风风火火的来长孙茵娘处要逮捕问琴治罪。可惜,人已逃之夭夭,管她搜遍里外,只有坐着的长孙茵娘一人。刘氏吃了哑巴亏,问琴也逃了,她心中怒气难消,叫人断了长孙茵娘的吃食。理由就是夫君过世,妻子要替他守灵,守灵期间,夫君魂回故居,要妻子清汤沐浴,每日只喝清水,才能为夫君指引归家的路,不然就是亵渎英灵。刘氏好谋算,宋长淞逝世,她便无所顾忌,任她拿捏长孙茵娘。这宋府还是她当家,长孙茵娘要是清楚自己的位置,何至于要与她针尖对麦芒。哀莫大于心死,长孙茵娘已经了无牵挂,刘氏如何作践她都没有了意义,宋长淞不在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克扣她的吃食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如今生不如死。心有多痛就有多伤,她自诩高贵,恃才自傲,可进了宋府才知,她和那些普通妇人有何区别。她能求得与宋长淞的佳偶天成,奈何生老病死,是她求不来的。原以为,她和宋长淞有一辈子的时间,她总能做好他的妻,成为孝顺的儿媳,改变刘氏对她的偏见,但苍天不仁,带走了她唯一的念想。世间有一种鹬鸟,惯是成对出行,若其中一只不幸死亡,另一只会绝食而终。长孙茵娘很是喜欢这种鸟,可是却从不会豢养,或是丧偶是她最忌讳的事。宋府上下一片缟素,上下仆从皆是面无表情或哀痛之色,不敢触及刘氏霉头。刘氏老年丧子,情绪大起大落,脾气也跟着起伏不定,府中人人自危。府中大丧,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摄政王及宫中代君慰问的内官,下至商贾白身。或是宋府主君宋柏陵的廉政爱民,宋家二子的才名远扬,世人皆叹惋二公子为国捐躯。长欢很长时间没有去宋府了,这个地方,渐渐的没有了初时的眷恋。只是没想到,再入宋府,却是送别亲人。虽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真到了身边之人故去的时候,谁能坦然接受。宋二哥的阵亡,给了长欢不小的打击,同时愈加忧心阵前的谢厚远。安阳郡主听说了宋长淞去世的消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心中郁结,忧思成疾,是以没有前来宋府吊唁。宋长淞是跟着谢厚远走的,如今人去了,怕是谢厚远也不得好。为了远方的谢厚远,她尽量避开白事,不惹来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