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卷宗是因为她决定屈服,想看看埃克特能换多少好处。
她不敢和乌涅塔对视,只能埋头吃饭。
“伊莱斯好像找到我了。“
乌涅塔突然道。
尤利娅猛地看向她,急匆匆把嘴里的饭吞下去,中途呛了一下,边咳边说道:“不该这么快的。”
“有很多安保守在楼下,我买菜的时候也跟在后面。”她摸了摸尤利娅的脸,低声安抚道:“别太担心,没有立刻抓我回去,可能他对我彻底失望,不打算管我了。”
尤利娅怔了怔,知道事情不会像她说得那么简单。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用遗产威胁我,你说好不好笑。”
“那你呢?”尤利娅喉咙发紧:“你怎么回答的。”
“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她亮得惊人的双眸将尤利娅烫了一下,不敢看她,狼狈而艰难地把头扭到一边。
尤利娅眼眶发潮,想用尽全力反驳,想大声告诉她: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跟我一样唯利益和金钱至上,所以才会在死了丈夫后立刻找到我,让我在葬礼上搞鬼。
她想告诉乌涅塔,这一切都是你精神错乱导致的后果,你和我一样是个不择手段的烂人,烂人就不要演什么深情至上了。
——你最爱的是钱。
她嘴巴张了又张却发不出声音。
“其实我知道钱也是很重要的。”乌涅塔看向尤利娅:“我明明知道怎样才是最优选,我想要钱,我应该主动跟他说我要回去然后跪下跟他认错,让他原谅我。”
乌涅塔用了很多我,来强调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但是我做不到。”她说:“很傻对吧。”
尤利娅知道自己现在该安慰她,立刻马上。
可是她听不见,要让她理解意思,必须面对面眼对眼,逐字逐句缓慢地让她读清楚自己的唇语。
这对尤利娅来说太艰难了。
她没办法。
几个小时前刚决定榨干乌涅塔的最后一滴利用价值,然后抛弃。
现在要若无其事在乌涅塔面前说些会没事的鬼话,她做不到。
两个相似的人,在两个能左右自己一生的两个选项中,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这样惨烈的对比让尤利娅无地自容。
她眼眶发热。
这衬得她更卑劣。
尤利娅的眼泪滴进饭盒里,泡进饭里。
她咬着牙关不让呜咽声从牙缝里钻出来,像雕塑一样僵在那里。
乌涅塔的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说道:“我看到电视了,昨天所谓的调查,其实是挽回你名声的专访对不对。”
尤利娅猛地抬头,双眼通红:“你听我说。”
“别骗我了。”乌涅塔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轻声说:“我虽然听不见,但是字幕还是看得懂的。”
她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尤利娅却觉得有寒气从脊背蹿上来,冷到牙关发抖,半晌才低头低声喃喃:“你骂我吧,我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