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查过,过往却?像是?蒙着一层雾,揭不开就?看不清晰。
直到?刚才,丁暮芸说出那些陈年旧事,解释了?一切的不合理。
江乘陪在纪凝身边。
区别于在镜头?前的积极无畏,现在的她?,回归平静,像是?套了?一层保护壳。
“要陪你聊聊吗?”江乘问。
“顶多是?我说,你听?。”纪凝嘀咕道,“都没有互动的。”
锋利凌冽的眉眼,因唇角牵起的淡淡弧度而多了?几分温和。
江乘:“你不是?正好需要一个听?众吗?”
纪凝单手?托着下巴,白皙纤细的手?指挡不住半边脸,装作自然地,拂过微红眼尾。
“那就?当听?一个故事吧。”她?说。
“我听?白卉说——”她?顿了?顿,“白卉是?我一个塑料姐妹,最近熟了?些,变成半塑料姐妹。”
纪凝话音落下,抬起眉:“要回应的。”
江乘低笑:“好。”
很可笑,自己父母的往事,都要通过别人口中零星半点的片段来拼凑。
少女时期的傅明?亚,家境优渥,是?滨城一间知名制药公司的女儿,上面有一个哥哥,她?被宠爱着长大,就?像温室里的花朵,性格温柔内秀。同?时早早地,傅明?亚的父母为她?挑选好联姻对象,对方踏实温厚,并不是?所谓的纨绔子弟。
“我爸就?是?那时候出现的。”纪凝说,“他当时在滨城念大学,搞艺术,特别浪漫,我妈和他一见钟情,又因为老套的家长棒打鸳鸯戏码,更觉得离不开他。两个人爱得难分难舍,拖到?我爸大学毕业,我妈直接就?和家里决裂,跟着他离开老家,来到?北城。”
“这样啊。”
纪凝:“?”
“回应。”江乘一本正经。
谈起这些事,空气中凝结的氛围都变得沉闷,可再加上他更为沉闷的回应,反倒负负得正。
纪凝眼底染了?笑意,继续道:“刚结婚的时候,他们过得很幸福。郎才女貌,出双入对,后来又有了?我,可爱得不行,谁见了?都要羡慕他们。”
江乘:“哪有人自夸可爱得不行。”
“我妈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结婚后,我爸也说,不舍得让她?过苦日子,于是?两个人一起创业。”
但是?浪漫儒雅的“艺术家”,又哪里受得了?铜臭味,大多数时候,都是?傅明?亚一个人扛起业务。
傅明?亚的父母哥哥都是?生意人,她?自小耳濡目染,开始创业后,同?样展现经商天赋。那时,因她?执意离家,父母气得和她?断绝往来,傅明?亚也硬气,没打算求他们的谅解,总有一天他们夫妻俩白手?起家,父母就?会知道,她?的选择没有错。
“其实我妈比我爸要好强很多,后来,他们开启了?新的模式,女主外,男主内。”纪凝说,“妈妈到?处飞,忙得脚不沾地,爸爸在家照顾我,机缘巧合之下,我开始拍戏。”
这些都是?白卉从她?母亲那里听?来的。
而之后发生的事,丁暮芸知道得更加清楚详细。
女儿入行拍戏,起初傅明?亚并不反对。每飞到?一个城市,她?都要和父女俩视频通话,有时候纪国亭带着凝凝在剧组,信号弱,一家人就?通过电话联系。
时间一天天过去,傅明?亚的事业很成功,家庭作为后盾,是?她?最大的满足。她?以?为,自己终于有足够的底气,带着他们回到?滨城,向父母证明?自己,却?没想到?就?是?在那个节骨眼上,传来父母飞机失事的消息。
那一年,纪凝五岁。
傅明?亚难以?接受打击,暂停一切工作回到?北城。纪凝刚进一个新的组,她?一刻都等?不了?,直接赶往剧组,却?恰好撞见纪国亭与一位年轻的女演员正在打情骂俏。
美满幸福的三口之家,只是?她?的自以?为。非常讽刺,剧组工作人员似乎对纪国亭与那位女演员的事见怪不怪,在这混乱的娱乐圈里,不忠与背叛并不稀奇,所有人都对此习以?为常。
傅明?亚闹得厉害,年轻女演员起初还想和她?争个输赢,然而纪国亭比缩头?乌龟还要没用,躲到?妻子身后,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
丁暮芸和这位女演员一同?出道,起初演的都是?小龙套,好不容易在这部剧中,得到?分量不轻的角色。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才刚开机,竟听?说了?对方的死?讯。
“她?叫罗纤纤。”纪凝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丁暮芸和罗纤纤交情匪浅。
她?死?得无声无息,甚至连相?关报道都没有,纪国亭没有来送她?最后一程,家庭纷争因她?的离开,暂时告一段落。
丁暮芸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人死?如灯灭,究竟是?罗纤纤蓄意破坏别人的家庭,还是?纪国亭有心蒙骗,这个谜团,再也无法解开。她?能确定的是?,无论是?什么原因,纪国亭都绝不无辜。深深的无力感?袭来,她?难以?调整状态,决定退出《追今朝》剧组。
“之后就?是?,家里每天像个斗鸡场。”纪凝说,“罗纤纤的死?,成了?一个禁忌,他们之间的隔阂还带了?一条人命,但这条人命,却?将他们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