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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读这种差事有什么好的,出了什么事,被惩罚的都只会是伴读,自家宝贝儿子不会在王府挨先生的打吧!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太妃娘娘是什么人,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不比你清楚!”张氏听得贾赦的忧心,只气不打一处来,“当日要不是我在府里头处境艰难,太妃娘娘何苦多这个事,毕竟,瑚儿这么大的孩子,还没完全长成,一个不注意就病了伤了的,若不是真心拿我当姐妹看待,她何必担上这个责任!瑚儿去王府只带了周嬷嬷一个跟着伺候,却一直平平安安的,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就知道他在那里从没受过什么委屈!他要是被先生打了,那也不会是因为小王爷,定然是他自个不学好!”

被张氏这么一说,贾赦都有些愧疚起来,他跟张氏商议道:“你这话说得有理,咱们瑚儿也是多劳王府照顾,回头咱们还是多准备一些厚礼,给王府那边送过去!人家就算是不缺,那也是咱们家一片心意!”

张氏叹道:“我又何尝不这样想,之前不光是给王府,便是隆安侯府那边,也都准备了厚礼,只是她们反倒是怜惜我生活不易,虽说礼收下了,但是回礼也颇为丰厚,咱们再那般客气,反倒是叫那边为难!”

皇子开府虽说也有不少钱财,但是真要说起来,底子并不算厚实,那等外家得力,母妃得宠,自个也有差事的,自然能有诸多外快,像是平王府那种三样皆无的,能保持每年略有盈余,便算是不错,反倒不如贾府这种祖上就积累了巨大财富,还有大量爵产的人家家底厚实。

张氏也就是想得太多,实际上平王府的花销真没想象中那么大,徒宏远当皇子的时候就是个小透明,并没有养成什么太烧钱的爱好,他又不在外头包戏子,也不喜欢什么金石古玩,绝大多数时间都宅在王府里。除了各种人情往来和日常支出之外,他每年最多的花销就是补贴宫里的李才人、李氏还有李家人,所以,哪怕他分到的皇庄在一众兄弟中只是一般,每年还是能有不少盈余的。

只不过以前这些盈余落不到顾晓手里,连公中都不入,被徒宏远放在自个的私库之中,只怕私心里头多半都是要留给李氏母子。如今徒宏远这一走,顾晓干脆利索地将他的私房都充入了公中,以后会按照分家的比例分配给府里的几个孩子!其他人知道了,还得说顾晓没有私心,毕竟顾晓完全可以将徒宏远的私房收为己有,或者是给徒嘉钰,以后压根就不会有另几个孩子的份!

贾赦倒是深以为然,贾家一开始只是乡下土财主,骤然富贵之后,这几代下来,愈发奢靡起来。像是贾史氏,光是吃饭,就要大厨房那边把天下的美食用水牌写了天天转着吃,还得叫儿孙们每日里孝敬菜品,府里头小丫头都能吃肉吃腻烦,更别说别的了!

贾赦自个同样是个花钱没数的人,他喜欢搞收藏,又只买不卖,光是这一项,每年就不知道要搭进去多少。加上府里头从贾史氏管家的时候就开始带头损公肥私,又打出了宽仁的名义,纵得下人们一个赛一个会偷奸耍滑,中饱私囊。如今虽说还没到寅吃卯粮的地步,却也少有盈余,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动用公中之前的存银。对此,大家还不以为意,总觉得家里的富贵,几代都享不完。

贾家开国那会儿朝廷就赏赐了大量爵产,贾源贾代化父子两个打仗的时候,通过各种渠道得来的战利品也多,底子的确厚实。事实上,贾家要不是后来倾尽全力,修建大观园,依旧可以安享富贵很多年。

推己及人,贾赦就觉得平王府只怕日子也是如此,太妃又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总要礼尚往来,回头反倒是给人家增加负担。想到这里,贾赦叹道:“王府那边如今也没个能出门顶事的男人,长史也不是什么得用的,对外头的事情只怕消息也不灵通。回头咱们家要是知道市面上有人出手庄子铺子什么的,可以跟王府那边通个气,叫他们多置办一些产业,自然也能多一些出息。”

张氏点了点头,她早就有心报答,只是自个也是自顾不暇,如今贾赦有这份心意,张氏自然乐见其成。

“瑚儿那边王府的先生听姑爷说还是颇有些名气的,以后瑚儿还能跟着小王爷去弘文馆读书,也不知道之前弘文馆闹了那么一场,如今的先生如何?”张氏见贾赦竟是比之前振作了一些,也觉得有些欣慰,毕竟,他不能一辈子在家里享乐,等着贾瑚顶立门户吧,这也太说不过去,还是叫他先发挥出一点作为父亲的作用才是。

贾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我回头打听一下!”贾赦虽说没给皇子做过伴读,却也曾经蒙圣恩在弘文馆厮混过几年,是里头有名的祸害,好在弘文馆如今彻底换了一批人,要不然的话,贾瑚进去,只怕还得受自己这个老子的连累。

想到这里,贾赦便有些讪讪,只得转移了话题,说道:“不管怎么说,瑚儿只要用心,前程应该没什么问题,倒是冬生这边,他早产体弱,只怕经不得苦读!”

张氏也有些发愁:“瑚儿好歹将来还能继承一个爵位,到了冬生这边,他自个要是不用功,难不成叫他以后跟荣宁街那些旁支一样过日子?”

贾赦赶紧说道:“那可不行,哪怕给他捐个官呢,总不能叫他以后没了着落!”

张氏叹道:“罢了罢了,日后再说吧,总要看看他资质品性再说!”

贾赦笑道:“咱们的孩子,还担心什么资质品性,只要不是那等牛心左性之人,就是个好孩子!”

说到这里,贾赦又有些心痒痒,他凑到张氏那里说道:“如今咱们都有两个小子了,等回头除了服,咱们再给他们生个妹妹,如何?”

张氏哪怕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听贾赦这般说,还是有些羞赧,忙说道:“说什么呢,等除了服,我都多大年纪了,还生,没得叫人笑话!”

“有什么好笑话的,老太太那边生敏妹妹的时候,可也年纪不小了,大家只有说她好福气的,谁敢笑话她!”贾赦不以为然地说道,“还有老二那边,如今王家出了事,老太太指不定要给老二弄个偏房呢,到时候定然还要生育,咱们两个可不能叫二房那边给比下去!”

被贾赦这么一说,饶是张氏对王氏各种恶心,却也未免生出了一点兔死狐悲之心,差一点,自己就也要落得比王氏还不如的地步。她很快就收拾好了心中的那点怜悯,问道:“不至于吧,王家这次难道彻底起不来了?老太太这般不给余地?”

贾赦压低了声音,说道:“哪里还有什么余地?王家这次的事情闹得大了,上头若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岂不是叫下头人愈发不将这事放在心上,藐视皇家威严吗?哪怕是为了杀鸡骇猴,王家这次也别想捞到什么好!”

果不其然,在意识到圣上不打算将此事扩大化之后,王子腾这边也已经被押送进京,直接就开始了三司会审流程。

这等事情,根本没有辩驳的余地,王子胜和王子腾都老老实实认了罪,不过他们也就是替过世的王老爷子认罪,这事发生的时候,他们还没成丁呢!只是,他们既然享受到了其中的好处,也别想逃过接下来的处罚。

若是此案按照大不敬来判,王家一大家子都得搭进去。圣上哪怕对王家各种不满,但也不能真的将事情做绝,以免那些开国勋贵生出兔死狐悲之心。因此,圣上斟酌一番之后,直接下达了最终的判决,王家老爷子死后追赠和谥号都被收回,王家抄家,连同出嫁女嫁妆里的贡品也被追回。至于王子胜和王子腾兄弟两个,原本罪责更大的应该是王子胜,但是王家到了王子胜这一代爵位已经到了头,反倒是王子腾继承了王家的世职,因此,兄弟两个同罪,王子胜又因为赌博的缘故被多打了五十大板,然后兄弟二人都被判了充军流放西北,以观后效。

之后,圣上又表示,看在王家祖上与国有功的份上,网开一面,不在追究妻儿,家里女眷发还嫁妆。她们如果愿意,可以带着孩子跟着男人一起流放,如果不愿意,也可以守着孩子度日。说是发还嫁妆,指望抄家的那些人不中饱私囊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还回来的嫁妆都缩水了许多,那些容易携带变卖的金银细软没了大半,剩下的就是些粗笨的家具摆设,还有田产房产之类的不动产。

能逃过这一劫已经是邀天之幸,不论是王子胜夫人还是王子腾夫人都没有再追究的意思,老老实实从老宅搬了出来,带着孩子还有没被遣散的下人去嫁妆庄子上暂住。

王子腾成婚多年,与自家夫人仅有一女,唤作王熙鸾,如今已经四岁,之后,王子腾夫人便再无产育。不过夫妻两个感情深厚,王子腾在女色上也不上心,王子腾夫人给他安排的通房也被拒了,二人之间并无二色。因此,王子腾夫人便迅速开始变卖自己嫁妆里的产业,预备换成金银细软,又求了娘家那边,好护送她们娘俩和几个心腹下人跟着王子腾一起前往西北,甚至已经先叫心腹去西北那边置办一些产业,供他们一家人生活。

王子腾夫人肯与王子腾同甘共苦,王子胜夫人可没这样的心思。王子胜是个典型的纨绔,贪花好色,府里一堆通房姬妾。也就是王子胜夫人管得紧,才没叫生出庶出的子女来。判决刚一下来,王子胜夫人就将那些通房姬妾给卖了,毕竟,你都是充军流放的人了,哪里还有纳妾的资格!

尤其这次的事情,根本就是王子胜作孽。原本家里日子过得好好的,她还怀了身孕,再有几个月便要生产。之前府里被封那阵子,要不是有几个得力的下人照料着,这一胎只怕都保不住。除了肚子里这个孩子之外,夫妻两个还有一个儿子王仁,如今也才两三岁。就因为王子胜染上了赌瘾,就差没闹得家破人亡。要不是还有孩子在,她能直接跟王子胜和离!

如今王子胜夫人恨自己这个不省事的丈夫还来不及,巴不得他死在外头算了,哪里还肯跟着他一路颠簸到西北,便以要养胎和照顾孩子为由,表示自己会先在京城生下孩子,等着孩子略大一点,就带着孩子回金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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