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我对此毫无兴趣。”萨里伯爵耸了耸肩。“而我对你们家的麻烦也略有耳闻,似乎亨利国王已经厌倦了你们。然而坦白地说,我对此也丝毫不感兴趣。”“所以您说,我们应该讨论些什么呢?”萨里伯爵看了看对面的老贵族,过了片刻,他笑了出来。“您说的很有道理,阁下。您有您的目标,而我有我的目的,事实上这张桌子上许多人都有着自己想要的。然而我向你保证,我将要提出的事情,无论对于我还是您的目标,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我洗耳恭听。”艾格林顿伯爵的语气依旧带着嘲讽。“我们面临着共同的障碍,事实上是共同的一位敌人。”萨里伯爵看了看众人,确认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而这个人就是亨利八世国王。”好几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艾格林顿伯爵则大笑起来。“我真是没想到。”当他终于平静下来时,老贵族看着萨里伯爵说道,“有一天我会和一个霍华德家的人达成共识。”“谢谢您。”萨里伯爵礼貌地说,他又转向众人,“诸位大可不必如此,我想你们知道进门的口令的时候大致就猜出来要发生什么了。”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嘲讽的神色。“可你说的……这不可能。”一位贵族说道,这位子爵被人指控是个秘密的天主教徒,他到底是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国王对他在威尔特郡的庄园非常欣赏,以至于迫不及待要在它的大门上挂上皇室徽章了。“啊,我并不同意,先生。”萨里伯爵优雅的说,“这些事情,我承认,虽然出人意料,但时不时的总会发生,从凯撒的时代就如此了。而更令人惊奇的是它们总发生在受害者志得意满的巅峰时刻,显得非常戏剧化,不是吗?”他拿起手边的酒壶,微微喝了一口。“凯撒走进元老院的时候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皇帝的冠冕,然而他迎来的却是自己养子的匕首;佛罗伦萨的洛伦佐·德·美第奇在复活节的礼拜仪式上被教皇的杀手袭击,虽然他自己侥幸逃了出来,他的兄弟却惨遭毒手;凯撒·波吉亚和他的父亲教皇亚历山大六世已经在一统意大利的边缘,然而参加了一场无害的宴会,他们就都中毒倒在床上,奄奄一息。更不用说几年前发生的事情,托斯卡纳公爵以为自己遇上的是一场艳遇,却没想到是一个香艳的陷阱。”伯爵笑了笑,“所以我想,如果我们希望自己遇到类似的好运气,这可能也并不算是无意义的空想,不是吗,先生们?”屋子里陷入沉默,过了许久,艾格林顿伯爵打破了沉默,“我想您想做的并不仅仅是坐在这里祈祷,不是吗?毕竟‘上帝帮助自助者’。”“的确如此,阁下。”萨里伯爵点了点头。“那么恕我直言,这就是困兽犹斗。”艾格林顿伯爵不屑的说道,“我一点不觉得没了亨利国王会有多大区别,他的儿子也会采取同样的政策。而您也最好也想想布鲁图斯的下场,他杀了凯撒,然后凯撒的继承人屋大维为凯撒报了仇。难道您指望您的那位表亲威尔士亲王在这之后就会和您把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吗?”他恶意地微笑着,“毕竟如果您做成了这事情,您手上可就不仅仅是沾上了他母亲,外公和舅舅的血了。”“的确如此。”萨里伯爵并没有如对方所期待的那样大发雷霆,“可如果布鲁图斯不光杀了凯撒,还杀掉了他的所有朋友和亲属呢?”他的微笑让艾格林顿伯爵有些忐忑不安,他在战场上都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想象一下,屋大维,安东尼,雷必达,克利奥帕特拉,阿格里帕……他们都死了,还有谁会为可怜的凯撒复仇呢?”“你……你是说……”另一边的伦诺克斯伯爵已经冷汗直冒了,他来的原因是出于对国王的恐惧,可他现在真的说不出对面的萨里伯爵和亨利国王相比哪个更加可怕了。“都铎家族对王位的宣称仅仅来自于玛格丽特·博福特微薄的金雀花王室血统,而她的祖先也不过是亨利四世的私生子而已。”萨里伯爵接着说道,“他们的父系不过是威尔士的乡绅,要不是欧文·都铎爬上了王太后凯瑟琳的床,他们现在还在威尔士的山里呆着。”他看了看众人,他们的脸色各异,但眼睛都死死地盯着他,“他们不过是在博斯沃思战役上走了狗屎运而已。运气带来的王冠他们已经戴了六十年,如今又被运气带走,这难道不公平吗?”“那你想要取代都铎家族的是谁呢?”艾格林顿伯爵说道,“啊,让我猜猜,他不会碰巧姓霍华德吧。”他冷冷地盯着萨里伯爵,“你倒是令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