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叫陛下。”裴溪故用力咬了下她红透了的耳垂,然后又用手指轻轻揉捏着,“要叫阿朝,记住了吗?”宋栖迟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红着眼眶点头。裴溪故逼迫着她,一声又一声地喊着阿朝,直喊的她嗓子都哑了,才肯让她停下来。他垂眸看着躺在桌案上的少女,她眼里含着晶莹的泪珠,在眼尾处盈盈欲落,脸上还有几道未干的泪痕,楚楚可怜,娇柔妩媚。裴溪故怔了怔,放在宋栖迟腰的手慢慢地松了几分。他本想着要好好地欺负她,惩罚她,让她知道她方才说的那些话有多让他伤心,可一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他的心一下子又软了。他叹了口气,慢慢替她理好破碎的衣裳,又俯身过去,将她脸上的泪痕吻的干干净净。这是他的殿下啊。他终究,还是对她狠不起来。他从地上拾起一块干净的帕子,在她垂落于地的长发后跪了下来,一言不发地替宋栖迟擦着头发上残留的墨。少女似乎是累极了,安安静静地躺着,裴溪故只能听见她气息不匀的呼吸声。他的眼睫蓦地一颤,接着便扔掉了手里的帕子,从后面轻轻搂住了她的脖颈。“殿下,不要再说方才那样的话了好不好?”他咬着唇,声音里带着哭腔,似在求她,“阿朝……真的很难过。”劝解“那是她的名字。”宋栖迟没有说话,仍旧微微地喘着气。她身上被折腾的没有半点力气,颈间布满暧昧的红痕,雪峰上的墨迹还未干,浓墨的香气氤氲在她身畔。她虚弱地撑着桌案坐起来,如瀑的长发散落在胸前,宛如画中的香艳美人。她看着裴溪故,极费力地朝他笑了下,轻轻问道:“陛下现在,可以放了那些百姓了吗?”裴溪故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扶着桌案,慢慢地站起身,垂眸掩去眼中的委屈,轻声道:“嗯,我会放了他们。”他一言不发地把宋栖迟从桌案上抱下来,拿了件干净的衣裳裹在她身上,又唤来守在外头的王年:“去叫两个宫女来,送宋贵妃回去吧。”月色寂寂,御书房里的灯明明灭灭。云青枝在门外站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昏黄的烛灯旁,几只喝空了的酒壶凌乱散落。裴溪故半趴在桌案上,手里还捏着一只盛满了酒的玉盏,抬手就往嘴里灌。酒顺着他的唇角淌下来,在他月牙白的衣领上染出一大片酒渍。云青枝小心翼翼地把他手里的玉盏拿开,低声劝道:“陛下,别再喝了。”自从宋栖迟从御书房离开之后,裴溪故就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独自一人喝了整整一天的酒。她也不知宋栖迟到底说了些什么,才让裴溪故成了这个样子。云青枝叹了口气,轻轻扯了下他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陛下,您醉了,臣妾扶您去榻上睡吧。”裴溪故醉的迷迷糊糊,脑袋昏沉的厉害。云青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拉了起来,他踉跄着,晃晃悠悠地栽倒在旁边的软榻上。“殿下……唔……”他含糊不清地喊着,带着极浓的醉意,字字缠绵缱绻。云青枝手上的动作登时一顿,但她很快回过神来,继续帮裴溪故把身上那件沾了酒渍的外衫脱掉。“殿下……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好不好……”裴溪故仍在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他眉心微蹙,眼尾泛着淡淡的红,看起来既难过又委屈。云青枝听的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她把裴溪故的头扶起来,塞了个枕头给他垫着,他胸口处洒了不少的酒,衣裳几乎湿透了大半。云青枝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帮他把那件被酒打湿的里衣也脱下来,好让他睡的舒服些。她低头去解裴溪故腰间的锦带,又把他素日贴身带着的那块白玉佩取了下来。那玉佩触手温润,质地极好,云青枝一眼便认出,这玉佩所用之材,乃是白玉中最为名贵的苏玉种。这块玉佩的正面光洁莹润,背面却有刻字,云青枝好奇地翻过来看了一眼,见上头刻着的,赫然是“清宁”二字。清宁……她是记得的,宋栖迟从前在大夏时的长公主封号,便是这清宁二字。云青枝酸涩地笑了下,垂眸将玉佩放在榻边的小桌上,又继续替他去脱那件里衣。白色的里衣一点点褪下,云青枝的手却突然停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裴溪故的胸口,嘴唇微微颤抖着,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那本该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数道狰狞丑陋的疤痕纵横交错,与皮肉深深地融合在一处,似乎在提醒着他,那昔日曾受过的火烙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