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马鲜生送来的速度很快,好像他们只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门铃就被人按响了。安良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我去开门!”秦淮随着他一起站起身来,手还没有松开安良的手,跟着他一起走到门口。安良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开了门,送外卖的小哥把袋子递给他后忍不住又看了他们一眼,安良这才想起来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呢!他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将门关上了。走到厨房之后,安良打开水龙头,将袋子里的莲藕掏了出来。莲藕多孔,洗起来费力得很。秦淮跟在他身后走进厨房,自然而然地从安良手里接过剩下的食材就处理了起来。安良握着一节湿淋淋的莲藕,一回身险些晃了神。秦淮在他家厨房里忙前忙后的样子…看起来,就像真的是他家里的人一样。安良心中弥漫上一阵难言的酸楚,他一直觉得秦淮在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孤独的。但是就在这不过方寸之地的厨房之中,他的身影看上去难得的…没有那么落寞了。他眼中一热,端着锅将准备焯水的排骨放到灶台上拧开了火:“我之前就想问你呢,你上次带我去的那个蒸菜馆的徐阿姨做饭口味怎么跟你一模一样呢?你们俩谁学谁的啊?”秦淮在肉末里拌上了姜葱:“徐阿姨…以前是秦石汉家里的保姆。”安良手一抖,手上的莲藕掉进了水池子里。他不动声色地把莲藕捞了出来握在手里:“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看那阿姨对你还挺好的。”秦淮的眉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他撕开一袋做麻婆豆腐的调料倒进碗里:“小时候我爸妈有时候不在家,没人给我做饭,我去秦石汉家吃饭的时候都是徐阿姨照顾我的。后来,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了,就不做保姆了,自己出来开了个餐馆。”安良心里觉得不太对劲,这番话听起来…秦淮从前和秦石汉一家的关系应该是算得上亲密的。那么后来为什么会变成了那个样子呢?常琴在法院里眦目欲裂地指着秦淮咒骂的样子…倒像是另有隐情似的。其实安良如果在此刻头脑再清醒一点,他其实是有机会发现秦淮话中的破绽的。身体不好不能做保姆了,就出来自己开了个餐馆。这句话看似没什么毛病,其实逻辑不对。难道做人家的保姆照顾一家三口,能比自己开餐馆起早贪黑全年无休的还要辛苦吗?但是安良没有把秦淮的话往深处想,他不愿意再让秦淮沉溺在过往之中,着急忙慌地便换了话题:“你这几天还要去纹身店吗?”秦淮看出来他在转换话题了,也没有戳破他,笑了笑道:“师父今天本来是要陪我来的,但是店里走不开。这几天客人有点儿多,我明天就得去帮忙的。”安良庆幸他们终于换了个正常的话题,忙不迭道:“那我明天上班之前,送你过去?”这一句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妥,脸都跟着烧了起来。这话说的,倒像是不愿意秦淮晚上回去,默认他今晚要留宿在自己家似的。秦淮将焯好水的排骨端了下来,看着安良的脸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今晚不愿意让我回去?”安良气得说不出话来,手下用力,将一根莲藕切得稀碎。秦淮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安良。”“嗯?什么事?”“你…之前谈过恋爱吗?”要不是安良眼疾手快,手指都能被他自己的刀切下来一截。他不明白秦淮的话题怎么转变的这么突然,但是脑子没反应过来嘴就已经着急替他回答了:“谈过两个,你呢?”秦淮避开了他话中的问题,半靠在水池边笑道:“那能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吗?”安良将切好的莲藕拢起来倒进碗中:“这说不准,就看眼缘呗。又不是做科研,哪儿能那么精确?”就看眼缘…就像我看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心动了。他正要将莲藕和排骨一起倒进汤罐里,突然听到秦淮在他身后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秦淮今天说话跟过年放鞭炮似的,一串接着一串地炸,在这么个小厨房里险些把安良的神智都炸得碎了个彻底。他难以置信地回头,正碰上秦淮看着他的平和的目光。可是若是仔细看下去,那一点平和之中暗藏着难以察觉的紧张与局促,还有隐秘的…期待。这一点不易察觉的情绪全数落在安良的眼中,让他的心都跟着软了。眼前的人不过才二十二岁,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生疏的竟然有几分让人动容的可爱。于是安良的声音便格外温柔:“你不是知道,我其实是挺喜欢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