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自那幅画中退了出来,寒风猎猎,一时欲要将他撕碎,而他孤零零站在凌乱的寒风中,想要寻找自我,可当他站到快要成为一座冰雕时,才发觉没有自我,找不到他不再是他,他、背着两段人生的记忆。如今的他是谁,是花子慕还是白墨?没有答案,每一段记忆都那么深刻,恍如昨日。不知是不是多了一个人的记忆,他感觉心好重,比他之前的心要重上许多倍,重如千斤,寸步难移,令他快要窒息。他终于弄清楚了他与银楚宸之间的种种,比他之前猜测的还要可怕许多……原来银楚宸千真万确换掉了她的命格。原来他们最后真的决裂了。原来……银楚宸对他的敌意,是来自前世那些绝情的话。原来……花子慕知道死结不可违,只要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有人会像追杀她父母一样,一直追寻她。唯有当她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方能将所有的羁绊与纠葛尽数斩断。所以她选择了一条连她前世的母亲——无所不知的先知,也算不出的道路走。然而,花子慕也未曾料到,哪怕她付上性命,想要独自承下所有,也只是暂停了命盘,却扭转不了命局。直至生命最后一刻,她都始终坚守着内心深处那份深沉而隐秘的情感,至死都未让银楚宸知晓,在她淡漠的外表下,她对他怀揣着一颗怎样的心。白墨有些心疼这个人,可除了记忆,花子慕的任何情感他都承接不到。她到底怎么想的?白墨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指尖传来一阵微微的湿润之感,他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悄然滑落。那无声流淌的眼泪,源自于他内心深处那难以言喻的悲伤。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那座精美的冰雕,目光定格在了其中那个栩栩如生的女人身上。尽管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乃是他前世的生母,眼中却并没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波动,他依然无法移情。“花子慕选择以死来试图改变结局,可最终依旧未能如愿。这一次,轮到我做出抉择了,而我的答案只有一个——我要活下去!”白墨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他发誓一定要让所有的事情都回归到最初的轨道。做完决定后,白墨缓缓伸出手,将手中紧紧握着的画卷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前世母亲的手臂之上。只见那画卷刚一接触到女人的肌肤,便瞬间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芒,形成了一道神秘的结界。这结界看似脆弱,实则坚不可摧,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白墨本人之外,再无人能够将其开启。然后他决然转身,寒风呼啸,卷起风雪,也纷扰不了他的脚步。孤影始终在黄沙中等着白墨,两人刚一见面,白墨就眉头一沉,看着孤影那张久违的脸,竟叫出了另一人的名字:“抒坎?”抒坎没有回应,只抬手将脸上的黑巾扯下,露出整张脸来,他终于可以用自己的真容面对眼前的人了,他上前一步,难以掩饰的激动道:“……我们终于见面了。”白墨只有花子慕的所有记忆,却没有花子慕的情感,看着抒坎朝他靠近,当即后退一步,否认道:“我不是她。”抒坎眼神明显落寞了下去,他没想过白墨得到花子慕所有记忆后,会是这种反应。“我不是她。”白墨强调道,他不是她,有记忆又如何,有她的身体又怎样,谁让他多活了一世,他不可能忽略掉这一世的所有记忆与情感,他是白墨,也只能是白墨。两人就此僵持了许久,最终抒坎痛苦的撤回目光,转身时,对身后的人说道:“主人在等你。”正好,白墨第一时间也是要找他。还是那个漆黑的山洞内,那人依旧隐没在黑暗中,只不过不同的是,白墨能清楚的感应到他强大的魂力波动。“你究竟是谁?”白墨直奔主题,“为什么利用我?”“哈哈哈哈……”那人突然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这一日,他等了太久,以至于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笑罢,才回答道,“我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你。”“这么说来,费尽心机复活我的人也是你。”白墨厉然道。“不错,”那人坦然道,“命中注定之事,你又怎可一死了之。”白墨只觉一股怒火瞬间从心底直冲脑门,熊熊燃烧起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一般!一想到对方为了复活自己所做出的那一系列令人发指之事,他心中的愤怒便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澎湃,难以遏制。那个人先是欺骗他、利用他,更是肆意摆弄他,把他当作一个无知无畏的棋子。不仅让他与银楚宸结下仇怨,更牵连了众多无辜之人陷入这场纷争之中。最终,就连青丘一族也因为他被卷入其中,导致全族人性命难保。想起这些事情,白墨都会气得浑身发抖,体内的血液如同沸腾的岩浆一般疯狂涌动着,几乎要冲破血管喷涌而出。,!“你好不歹毒,”白墨魂力一动,朝着黑暗之中迅疾袭去,怒道,“我要你的命。”可就在白墨探出的手欺近对方面门的瞬间,他心腔中的魂元竟瞬间无法催动,体内所有运行的魂力眨眼消散,悬在空中的身体一沉重重摔在了地上。他本想爬起来,可不管他如何挣扎,身体却始终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你的试探如何?”黑暗中传来一道轻蔑的声音。白墨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无济于事,他额头青筋暴涨,双目赤红地盯着黑暗中的人,怒道:“你果然为我种下了噬血渊。”对方邪恶且畅快的笑声瞬间激荡在整个石洞之中,令人不寒而栗:“若无万全之策,我又岂会复活你。”白墨恨极,他第一次如此恨一个人,恨到想将其碎尸万段,可惜他别说杀了对方,就连从对方手中挣脱开都做不到。他不断的尝试催动魂元,不停挣扎,都无济于事。“你不要再做无谓挣扎,要控制住你的办法我还有很多,不过……”白墨顿感身体一松,整个人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着站了起来,只不过黑暗中的人已然看不清楚,只能感应到对方故意外放的魂力波动,“你别忘了,你的魂元也被我封印了一半,如今的你,连银楚宸都对付不了,就不该生这种不自量力的想法。”白墨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摆脱那股强大力量的束缚,身体完全失去了自主控制权,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然明了,对方所言非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与眼前这人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毫无胜算可言。"若你当真拥有花子慕的记忆,想必应该知晓噬血渊的邪恶,倘若你能老老实实听从我的命令,我或许还能大发慈悲,让你少吃些苦头。"白墨之前不知,现在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凡是中了噬血渊咒术之人,都会受到施术者的绝对操控。只要施术者一声令下,中招者就会如同情花谷里的情花一般,瞬间丧失理智,变成一个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恶魔。然而,白墨依旧死死咬着牙关,不肯轻易屈服,怒目圆睁地吼道:“死也不……从……”就这样僵持了须臾,最后,白墨身体一软,重重落到了地面。只听那人语气轻蔑且自信地说:“想死没那么容易。”白墨怎么会想死,只是他笃定此人不会杀他,他勉力自地上站起来,注视着暗黑中声音来处问:“你的目的底想干什么?”“我之前已告诉过你,我是侍奉神明的人,只有将神明高高奉上神坛,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福泽!”这话白墨还记得,当时他并未深究,不过此刻他却十分好奇:“那你想要的福泽到底是什么?”“我的福泽……便在那觅镜之门中。”觅镜之门?无极之地……白墨顿时明白过来:“你的目的是狸目珠?”“那种无用之物,我要来何用?”白墨岂会信此人所言:“可据我所知,觅镜之门中只有狸目珠。”“你信与不信都不重要,目前你还没有资格能打开那扇门,而我也不急着让你打开那扇门,你见我的目的已达到,自行去吧!”白墨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确认他身体中是否有噬血渊的存在,既然得到的确切的答案,他自不会与此人多做纠缠。至于以后要如何摆脱此人的操控,他暂时想不到那么远,因为此时此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就在白墨转身离开时,黑暗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对了,按照我与抒坎的协议,在你归来时,他便属于你了。”白墨知道抒坎的过去这种共享记忆的感觉,一时令他心中五味杂陈,对这个人,他无话可说,也暂时无计可施。没多久,白墨复又出现在漫漫黄沙中,而看抒坎当真一路跟随,看来是甩不掉了,忍了半天,他转身看向抒坎,语气冷淡道:“你可以跟着,不过与以前一样,我不唤你名字,你不得出现在我眼前。”说罢,也不管身后之人什么表情,自顾自朝黄沙深处走去。抒坎凝视着白墨的背影,神情难以描述,最后,他如白墨所说,悄然消失掉了。白墨走到沙漠中心,本想感知一下是否有银楚宸的灵力波动,却先看到一群人厮打在一起。“谁教你们以多欺少的?”白墨话语未落,周边几人已人仰马翻,倒在了地上,他而身影一闪,已端立在了一团黄色的跟前。周边的几人反应极快,自黄沙中爬起,一人怒对着眼前的女子:“你是谁?”不等白墨开口,身后先传来惊讶的声音:“你怎么来了?”白墨一听这声音,没想到毛豆这家伙还在此处,眉头一沉:“你为什么在这里?”毛豆噗嗤噗嗤的自地上艰难的爬起来,两只极短的小手,在能够得着的地方拍了拍沙尘。“我找你啊!”白墨侧目给了一个不能理解的眼神。,!“我要跟着你。”“……”白墨更加疑惑,这家伙会说出这样的话?惊讶地看着毛豆:“你是毛豆?”毛豆反露出了不理解白墨为什么这么问的神情,强调道:“是啊!”“所以”白墨更一脸不解。毛豆却一本正经地说:“我要跟着你,我:()天不将我不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