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陵抬眸,懒得与他周旋,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他定定看着曾程:“我想要曾大人的人替我跑瞿州一趟。”瞿州?曾程立马反应过来,眯起眼睛,语气笃定:“是谢大人。”他一双鹰隼般的眼眸直直看着傅陵,“您是为了谢大人而来的。”傅陵没有否认。他淡淡道:“我需要曾大人的人替我去瞿州看一看谢昭,如果他有危险,也能帮他一把。”他对上曾程的眼眸,波澜不惊道:“谢昭去瞿州时是怎样的,我希望他回来时也是怎样的。”刚才还是恳求,如今直接是命令了。曾程有些想笑,反问:“我为何要帮三皇子的忙?”他给傅陵泡了一杯茶,把茶杯放在傅陵面前的小桌上:“您上回让我帮您查谢大人的事情,我帮您查了;可现在谢大人去了瞿州,您还要我的人跟去。”他懒懒散散道:“这可不是过家家啊,殿下。”傅陵没有端起茶杯。他神色平静地看向曾程,等待他还未曾说完的话。“如果谢大人真的有危险,而我们牵扯了进去,这意味着我们暴露的危险也更大。”曾程懒洋洋地笑了声,虽然说着暴露的危险大,可是语气仍旧漫不经心。他短促地闷笑一声,挑眉看傅陵:“我在京城经营数月的心血不能因为谢大人白费——殿下,这么亏本的买卖,我不做。”傅陵静静看着他,半晌开口:“我不让您做亏本买卖。”曾程轻笑一声:“哦?殿下拿什么和我做生意?”雅间里一瞬间陷入了死寂。傅陵神情平静,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攥得衣袖都紧皱起来。过往一年的光景一点点浮现在了脑海中,到最后,所有的碎片都合成了一人的笑脸。傅陵闭了闭眼,在心中轻声喊这人的名字。——谢昭。——他是谢昭。再次睁开眼,傅陵的眼神已经变得坚定。他抬眸看向曾程,一字一顿道:“曾大人,我和您回去。”他想,为了谢昭,怎样都可以。作者有话要说:虽然短小,但是也是二更嘛,聊表心意聊表心意(顶锅盖跑走)贪污有了傅陵这句话,曾程哪还会不同意。生怕傅陵会下一刻就会反悔,他连忙叫了下属把消息递回北燕。毕竟在京城发展地下势力、打探消息不过是顺手而为,他来京城的真正目的,还是要带傅陵回北燕。虽然大峪暗流汹涌,可严格说起来,北燕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圣上前几日也命人来警告他动作快一点。如今傅陵主动送上门来,曾程当然喜不自禁。这谢昭虽然是个麻烦,但也算是个有用的麻烦。至少现在看起来,他还是非常有用的。“交易达成。”曾程直起身来,笑眯眯地看着面前清清冷冷、面无表情的傅陵。迎着对方平静的眼眸,他指尖在身前的小桌上轻轻叩击了几下,好心情道:“您要保谢大人,下官自然唯命是从。”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勾唇一笑,眼中明灭难辨:“为了让您放心,这一回,我亲自走一趟——您觉得这样如何?”傅陵拢了拢衣袖,也站了起来,淡声道:“好极。”他抬眸:“静待曾大人的好消息。”曾程咧开嘴,张扬一笑:“定不辱命——”在傅陵为了谢昭与曾程做了交易的同时,京城也有其他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谢昭现在可能身处危险之中。这人自然是裴邵南。在谢昭当朝受封为巡按御史那一日,万旭曾经与谢昭隐晦地说过不宜出行之类的话语。这话谢昭没放在心中,裴邵南却牢牢记住了。只是圣旨一下,谢昭自然不会莫名其妙地因为万旭的只言片语就推脱职务,因此裴邵南虽然心中隐有担忧,但也没有阻止谢昭前去瞿州。为了防患于未然,裴邵南出发前给谢昭送去了瞿州的地势图。地势图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重中之重。在战乱发生之时,一个地区的地势图、城市分布图一旦落到心怀鬼胎之人手中,那危险不言而喻。裴家不过是因为世代为官,所以才有了这些东西。裴邵南知道,对于这种相当于底牌一样的东西,他其实不应该给谢昭的。只是他还是给了。两人幼年相识,裴邵南自认比谁都要清楚谢昭的性格。他无比坚信一点:谢昭是个值得托付后背的人。所以裴邵南把瞿州地势图给了谢昭,还让谢昭每过五日递一次消息回来报平安。距离谢昭出发,他至今只收到了两次谢昭的信。在第二封信中,谢昭说自己即将到达瞿州。自那之后,十日已过,裴邵南却再也没有收到过谢昭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