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戴着耳机,又用衣服蒙着头,闭着眼歪在座位上。上高铁前,她又给傅烬寻打了一遍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微信上,也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夏栀有些后悔,昨天就不该图一时痛快把对方删掉。她想,傅烬寻应该还在生她的气。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等见到人,才能把话说清。夏栀其实不知道要说什么。是问他,她的父母当年到底对傅烬寻做了什么吗?母亲不是已经都告诉自己了。那还问什么,问傅烬寻你一个天之骄子,那么冷傲的一个人,干嘛要听我父母的话?夏栀的脑子里又不自控冒出夏青则的声音。——“谢谢你当年体谅我们父母的苦心,也谢谢你信守了承诺。”——“只是,我和栀栀的妈妈,还是不能接受你。希望傅先生能理解。”夏栀用力抓了抓头发,开始数数,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手机的振动惊得坐起来。是周墨的电话。不是他。夏栀缓缓叹出一口气,接起来。“喂……”没等她说下去,周墨先问:“夏栀,你人现在在哪?”夏栀眯着眼,下意识看向上方的显示屏:“快到楠城了。”她揉揉头:“你联系上傅烬寻了吗?”那边一时沉默。“还没联系上?”“……”“说话呀,我这信号也不好了么。”夏栀举起手机,想看信号格数,那边忽然有了声音。“夏栀。”周墨说,“傅烬寻有事在路上耽搁了,你到了先去战队等着,他之后会去战队找你。”这话逐字听没什么,但是周墨的语气太好了,上一次他这么好言相劝地跟夏栀说话,还在高中他们玩网游的时候。夏栀只是反应了两秒钟,她问:“傅烬寻出什么事了?”周墨:“没有,真没有……”“告诉我傅烬寻出了什么事!”夏栀突然大吼出声。电话那边彻底静了,过了会儿,有一声沉沉带着颤抖的叹息,周墨说:“老林的车翻了。”“……”如果不看见人,光听声音会觉得夏栀很平静,她手里的衣服和包包滑落到地上,人空洞地盯着一处,问:“他在车上吗?”“在。”良久后,周墨回道。……车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看向角落里的女孩。只余下低低的啜泣声。最后,周墨还是给夏栀发来了医院的地址。急诊人很多,夏栀没找到人,抓了个医生询问。外面推进来几个酒后打架斗殴的,浑身都是血。医生来不及回答,跑了过去。夏栀又拦了个医生,对方听到她报的名字,摇了摇头。她正跟没头苍蝇一样准备再去另一边问问,小白叫住了她。“夏经理。”夏栀回头,像抓住救命稻草,问:“傅烬寻人呢?”小白咽了口唾沫:“刚转院了。”他是留下来办手续的。夏栀:“转哪了?为什么转院?”小白:“……”她声音太大,旁边的护士听到看了过来,认出了小白,接道:“你说翻车的那个啊,伤太重我们这治不了,转三院了。”夏栀脚底一软,小白赶紧扶住她。“我没事。”夏栀摆摆手,“去三院,快。”小白想劝她要不要歇一下,因为她的脸色很差,可他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他也心急如焚。可到了三院,夏栀依旧没见到人——傅烬寻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战队其他人都等在手术室门口,夏栀也不知道该问谁,冲着大家挤出句:“他怎么样了?”没人吭声,就连平时爱闹的陈觅都异常沉默。她顿了顿,又问了一句:“会死吗?”闻言薛灵吸了吸鼻子:“姐姐,我们也不知道,医生只说不立刻手术会死……”夏栀点点头,没再问了。她跟大家一起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手术做了很长时间,期间小白去买了些吃的和水回来,没有人用。后来大家一个个接连不知道去了哪,再回来都是一身烟味。只有小白和夏栀始终没动,小白忍不住数落道:“抽吧,都抽吧,等傅哥出来了,闻见你们这一身的味儿,骂你们我可不拦着!”傅烬寻不许大家在战队抽烟,之前大家私下都编排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但其实谁心里也都清楚,他是为了他们好。他们服傅烬寻,却不服小白。陈觅说:“你少管!到时候我提前喷点莽子的花露水,包傅哥呛得闻不出来。”马冰:“有没有一种可能,你香成那样也会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