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细想,乌见浒先动了,长剑破空,凌厉剑意带着十成威力袭向他。
容兆本能回击,释剑出鞘。
锵锵巨响后,两道剑意于半空猛烈碰撞,灵光大作。
周遭山摇地动、天地换色,山谷、小院、桃树,化作幻影,尽皆匿迹。
乌见浒眼瞳一缩,只见灵光背后,容兆收剑以剑尖点地,始终垂着头,在这样的震荡里勉力撑住身形,直至幻境破开,回归真实。
他手中那只盛了山泉水的葫芦早已落地,四分五裂。
容兆慢慢抬首,眼眶惊红,望向前方眼神复杂正打量自己的人,启唇哑声念出他的名字:“乌、见、浒。”
好生绝情
十日后。
容兆日夜兼程赶回宗门,才至山脚,便有妖仆侍从数人闻讯而来,在山门前等候迎接。
得知他平安归来,众侍从原本大喜过望,却见容兆面若冰霜、神色冷肃,便不敢造次,先将他迎回居所出云阁。
之后陆续有客上门。
尊者长老们派人来慰问,众师弟师妹则亲自登门问候——容兆出门三年,音讯全无,留在长青殿中的命魂灯亦黯淡无光,如今全须全尾回来,难免叫人诸多揣测。
“我无事,在北域遇到了些麻烦,耽搁了时间,回来晚了,劳诸位担忧。”
“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奇遇,运气不好而已。”
“师尊那里过后我自会去与他详说。”
容兆嘴角笑意温和,眉宇间却难掩疲色。
众人见状,纵有心亦不便多问,寒暄几句便各自散了。
待到清净之后,他面上笑容敛去,眼中只余冷意。
妖仆点燃屋中香炉,清香袅袅。
容兆背靠坐榻,阖目养神片刻,睁眼,袍袖下露出一截手腕,右腕内侧正隐隐发烫,一道寸余长的红线在腕心处若隐若现,像嵌在皮肉骨血里,这段时日他试过无数方式,都无法将这道红线抹去。
这道,他自那幻境中带出的红线。
时至今日,幻境种种依旧不时困扰他,每每想起便叫他心烦意燥,而他想得越多,手腕上这道红线便越不安分,不时闪现。
如此他只能强迫自己平心静气,不思不想,方得片刻安宁。
稍晚些时,有宗主使者来传宗主令,请容兆前去紫霄殿。
容兆早有准备,径直去了。
才踏上紫霄殿前天阶,便有侍从出来迎接,为首那个行至容兆身前,恭敬递上这紫霄殿的通行令牌。
容兆随手接过,走上前,错身过时,那侍从垂头近身传音与他:“宗主去岁出关,进境未成,负伤仍在修养。”
容兆心下一哂,迈步踏入殿内。
“大师兄!你回来了!”声音响起,冒失少年大步过来,拉起容兆手臂,上上下下地打量。
“还好你回来了,我跟父亲每日都在担心你,这些时日父亲四处派人打听你的下落,若不是前几日你传信来,父亲已经打算亲自出宗门去寻你了,谢天谢地,幸好大师兄你平安无事。”
容兆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我无事,让师尊和小师弟担忧是我的错。”
“大师兄你知道就好,自从发现你的命魂灯有异,我这心悬着就没放下过,大师兄你可得赔给我。”少年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