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在做什么?”乌见浒打量着他,若非自己亲眼所见,丝毫看不出他身上才经历过什么。
容兆却道:“乌见浒,你说话不算话的吗?说好了不再来烦我,现在这又算什么?”
“……我本没想出现在你眼前,”乌见浒的声音涩滞,“只想看着你。”
“看我,还是看怎么寻机会拿到最后那一枚神玉?”容兆讥讽笑道,“到今时今日了,你还要与我这样惺惺作态?”
“容兆,你方才,在做什么?”乌见浒坚持问。
容兆神色平静:“你都看到了,还问什么。”
“之前我在商洛城里,抓了个想来投靠的鬼祟宵小,”乌见浒缓慢说道,“他自称是你们元巳仙宗派驻在仙盟的仙使,他为你做事,你却打算杀了他,他命大侥幸才逃脱,来了这边。
“容兆,你方才那样,真如他所言,你会邪术,是在修炼邪功吗?”
容兆的眼神停住,并无多的波动。
半晌,他耷下眼,一言未语。
乌见浒看着他,只觉他周身被漫无边际的冷意裹挟,凛冽森寒,真正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试图想再说点什么时,容兆重新抬了眼,眸色比黑夜更沉。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从深渊炼狱下出来的?是,就是靠着这个,靠着那里面的尸山血海,助我修炼邪术,重塑了丹田灵根,我才能从那里爬出来。”
平静说完,他没再给乌见浒机会多言,手往上扬,将那枚神玉释出,以灵力推向前,推往乌见浒。
乌见浒没接,心头翻江倒海,即便他早已猜到容兆的过往。
出口的声音极致喑哑:“这是何意?”
“你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我不想受你威胁,也成全你,你拿走吧。”
容兆没有起伏的语调最后道:“乌见浒,也算相识一场,那便祝你,前程似锦、仙途永畅,永不再会。”
不容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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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极峰顶。
乌见浒蜷缩地上,身侧是一堆空了后随意倾倒的酒坛。天光落下,刺得他眼睛生疼,模糊视线里只有依稀的光影。
酩酊大醉,想见的人连梦里也见不到。
他已在此待了整七日。
无处可去。
通天神树早已点亮多时,在他眼前现世——
耀目金芒浮于云海之上,神树隐现其间,枝叶层叠,神玉缀接,一路延展向九阙。
谋划了这么久,终于到这一刻,立地成神的康庄大道就在眼前,他却提不起丝毫兴致。
宁愿烂醉于此,从此长醉不复醒。
若无牵无挂,自可通真达灵、登仙问神。
可他不是。
他本不屑情爱,如今却为情爱所困。
幼时记忆里,他曾许多次在午夜梦回间醒来,见到母亲独自垂泪,那时他便知道情爱并不是样好东西,才会叫他在人前永远笑着的母亲露出那样伤感神态,最终误了前途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