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开始吧,我父母的仇,我道侣的仇,今日便一并与你们算清楚。”
殿外,乌见浒靠着墙懒洋洋地坐下,身上疲乏稍解。
今日天气好,这个时辰了,落日霞光笼在身上依旧有融融暖意,他惬意眯起眼,拿出那枚竹埙,置于唇下。
容兆的第一剑刺出,剑尖瞬间染血,平和怡然的埙声传来,他的剑一顿,用力抽出。
四面八方冲他而来的攻击一起涌上,他在包围圈里挥剑斩刺,剑炁倾泄,招招致命。
嗜血的痛快让他体内邪力不受控地四蹿,恶念涌起,亟欲成魔。
殿外传来的埙声却盖过了周围厮杀喊声,时高时低,悠扬婉转,与那些邪恶之欲在他神识中互相拉扯,一再压下他即将挣脱牢笼而出的心魔。
他在愈演愈烈的激斗中不断挑剑,鲜血溅上白袍开出一朵朵糜艳绚烂的花,翻飞于阵中时,如配合着埙声起舞。
直至漫天血色染红他的眼,依旧有埙声盈盈入耳。
自黄昏入夜,乌见浒的最后一曲吹完,殿门终于开了。
容兆迈步出来,拂面过的山风吹散他周身血腥之气,也带走了他眼中最后一丝翻涌的阴霾。
灵力净化了他身上血污,殿门在他身后重新闭合。
乌见浒缓缓撑起身,拉过他右手,见虎口处还留有一抹红。
“这里,还有一点血。”
乌见浒轻声说着,身体太虚弱,无法动用灵力,便拿出一方帕子,仔细地帮容兆将手掌擦拭干净。
容兆静静看着他。
乌见浒抬眸,回视容兆藏了千言万语的眼。
“干净了。”
容兆点点头,乌见浒笑起来。
他的容兆,从光中去,终又回到光明里。
毁天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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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紫霄殿,已是入夜时分。
众侍从见到容兆平安归来,无不松了口气,说起这几日宗门诸事,若他再晚些回来,这宗主之位怕又要换人。
容兆多的未提,派人去将宗门各座山头镇住,说稍晚些时会下宗主令。
他带乌见浒先去沐浴更衣。
紫霄殿后有一汤泉池,是之前乌见浒昏迷不醒时,容兆命人建造的,供他疗伤之用。
一同步入池中,容兆如往日那般,先帮乌见浒调理内息。
皮肉伤早已修复,内里沉疴却难医。裂痕斑驳的丹田聚不起灵力,无论容兆送多少灵力给他,皆如泥牛入海,无济于事。
但至少,能让他好过一点。
坚持为他顺了三遍内息才停下,容兆睁开眼,对上面前乌见浒噙笑的目光,喉咙一滚:“做什么?”
乌见浒伸手过来,帮他拭去额上的汗:“累吗?”
这点累比起别的,根本算不得什么,容兆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