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好撇清身上的嫌疑。
长廊曲折,卫蓁轻纱笼在身,裙摆曳落垂地,在侍女的引路下前往宴客的宫殿,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两个护卫。
傍晚时分她未让人跟着,以至于出了那样的意外,此刻不敢再落单。
“小姐,您派我们去打听的事情,已经打探到了。”护卫道。
卫蓁脚放缓了一步,柔声问道:“那刺客是怎么闯入君上寝殿的?”
她想弄清时宴席上发生了何事,听护卫禀告道:
“今夜酒过三巡之后,君上先行回殿歇息,屏退下人安心静休,不想有贼人乔装扮作宫人,借送药的名义混入寝殿。好在君上及时惊醒,高呼救驾,那一男一女失了手,当即跳窗而逃,后来被祁宴少将军手下捉拿,已经服毒自尽了。”
“死了?”
“是,都死了,七窍流血暴毙而亡,不肯招出背后的主使是谁。”
卫蓁眼皮轻轻一跳:“是吗……”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若等会祁宴把她供出来,她便声称自己为刺客劫持,其余一概不知,只将景恪的事情全都推到那贼人身上。
大概旁人也会如此以为——
必定是那刺杀君上的刺客,逃跑的路上闯入暖殿,误伤景恪殿下。
若是刺客不承认,怕少不了一番纠扯,可如今都已服毒自尽,便是死无对证。
于卫蓁而言,有利而无害。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宴客厅,尚未入内便听得里头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殿内灯火辉煌,人影攒动。
卫蓁从一侧屏风后进入大殿,行到了最前头,看到当中一气度斐然的身影。
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华袍锦衣,身量高挑,英俊不凡。此人便是卫蓁的弟弟,钜阳侯卫凌。
“阿姊去哪了,怎这么久才来?”卫凌见到她来,侧首询问。
“回去换了一身衣物,加上身子突然有些不适,便在寝舍多歇息了一会。”
卫蓁浅浅一笑,卫凌对此不疑有假,交谈之中,将大致发生的情况说给她听。
今夜宫宴由太子负责,却先后出现贼人行刺君王、王子一事,太子自是责无旁贷,楚王盛怒之下怒斥其失职,令尽快搜明真相,找出刺客背后主使。
而此地又是太后的章华离宫,太后素来信任祁家,令祁宴辅佐在侧,帮助一同调查原委。
卫蓁问道:“太子与少将军在何处?”
卫凌眼神指了指帘幕:“在里头。君上被扶去了寝殿歇息,他们正在暖殿搜查有关刺客的线索。”
周边人的交谈声,隐隐传入了卫蓁的耳畔。
“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刺杀六殿下?”
“必定是之前那两刺客,行刺君上不成,便伤了景恪殿下。只可惜没从口中套出什么话,那两人已畏罪自裁。”
“等六殿下醒来,此事自有定夺,只可惜眼下六殿下失血过多,怕是凶多吉少了。”
凶多吉少、等六殿下醒来。卫蓁听着不对,拉着卫凌到一侧帘幕后询问。
“阿姊说什么?”卫凌皱眉,“景恪未死,只是性命垂危,尚未脱险,但情况确实不容乐观,能否从鬼门关救回来不好说……”
卫蓁鸦睫垂覆,喃喃道:“是吗。”
她记得自己在走前,曾探过景恪的鼻息,分明是没了气息,又如何还活着?
除非是……
那尊摆放在殿中的青铜鼎炉。
里面的香料先前被换成了迷药,所以让景恪那时只是昏死了过去。
晚风飒飒,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涌上了卫蓁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