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指尖轻抚画卷,“六殿下还落笔写了?一首诗,一派赤忱的心意都落在了?里头,公主不看看?”
卫蓁方才只忙着将画卷塞回姬沂怀里,一眼都没认真看,不知这上面还有一首诗。
祁宴看着画卷,缓缓开口?,他语调清晰,若玉石轻撞敲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姬沂打断道:“祁宴,你莫要读了?!”
祁宴顿了?一顿,依旧慢条斯理读诗,抬起头,姬沂脸颊涨红,祁宴将画卷阖上,抬起手来还给姬沂。
姬沂道:“我这是送给公主的。”
祁宴神?色本还算平和,听到这话后?微蹙眉梢:“她不愿意收,拒绝了?你很多回,你看不出?来吗?”
姬沂对上祁宴的眸子,那眼中盛满锋芒,本到嘴的话一下收了?回来。他对卫蓁笑道:“在下先走了?,方才我与公主说的事,公主莫要忘了?。”
姬沂转身离开,祁宴道:“他与你说的事是何事?”
卫蓁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学宫里的杂事,我与他本就不熟,日后?也不会再有往来的。”
卫蓁朝一旁树林走去:“到这边来。”
祁宴道:“怎么了??”
卫蓁已然到了?树下:“那这边有树林遮掩,我们说话别人看不见。”
祁宴朝着她走去,光影在她身边时暗时亮,她的一双眼眸也如淬着光一般,当快要走到她面前时,她忽然张开了?双臂。
“恭迎我的将军凯旋。”
祁宴的身子一僵,她已经?投入他的怀抱中,少女身上暖意朝着他涌来,将他一点点包裹住。
祁宴低下头,便能清晰地看得见她脸颊上的绒毛。
她脸颊堆笑,后?退一步,慢慢松开了?他。
卫蓁见到他前,想了?很多二人重逢时要说话语,担心他们那日争执还没被揭过去,方才乍见之下还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他。
可?其实她只要他好好地回来就够了?,这一会所有的忐忑都烟消云散。
她道:“少将军才回来,应当还有许多事要忙,我便不打扰少将军了?。”
她朝林子外走去,下一刻,一只手伸出?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卫蓁整个人被他压在了?树上。
“阿蓁,等会走。”
树叶哗啦落下,蝉鸣在耳畔聒噪。卫蓁看着他的面颊,身子微微僵硬住。
可?林子之中不只有二人。早些时候,晋王便在假山上的一座凉亭中处理政务,午后?清风徐徐吹来,他批完折子极目远眺风景,远远就将池苑前后?发生的一幕尽收入眼中。
身边的侍奉老宦官,心头已是卷起惊涛骇浪,那祁宴与卫蓁选的地方偏僻,但却忽略了?这远处假山山头上的凉亭。
良久,才听得晋王沉声道:“你去瞧瞧。”
老宦官道:“是。”
绿林之中,卫蓁靠在树干上,暖意沿着衣料一路攀爬,她的手被紧紧地攥住,
他道:“等会走,我有些话与你说。”
卫蓁声音发紧:“什么话?”
而他方要开口?,林子外传来了?脚步声。
卫蓁连忙从他怀中离开,朝外头齐齐看去。晋王身边的宦官立在远处,朝着二人行了?个礼,抬起头对祁宴笑着道:“殿下,大王得知您已回来,唤您立即过去一趟。”
在宦官看不见的地方,二人袖摆之下,祁宴紧紧攥着卫蓁的手腕,不曾松开分毫,掐出?一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