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他才缓缓道?:“卫昭,让你的夫人?上来说吧。”
宋氏走出,在卫蓁身侧跪下:“禀君上。臣妇也是今日早些?时候才得知这一谬事。那夜卫蓁在酒宴之上中途离席,一直到宴席结束都未归来,实则是与六殿下进了一处寝殿,六殿下并非被刺客所伤,而是卫蓁所伤!”
“臣妇此?话自非空穴来风。臣妇的儿子卫璋,正是负责宴席上的侍卫,他可以作证,他的手下也可以作证!大王将人?唤来对证便?可。”
太?子冷声打断道?:“一派胡言!”
宋氏心头一震:“太?子殿下……”
“卫璋的手下也是孤的手下,若真有此?事,孤怎会不知?”
上首的楚王道?:“卫蓁,这话你可有反驳的?”
卫蓁望着?面前冰冷的地砖,从她进来到现在,楚王都未曾让她起身,就维持这样一个伏地而拜的动作。
然?她动作始终优雅有礼,开口声音轻柔:“臣女那夜并未去过暖殿,若是君上想?要对证,尽可将证人?带至殿内。”
“君上,那夜是臣负责搜查的离宫。”
身旁有人?走出,在卫蓁面前投下一道?阴影。
“少将军搜的?”楚王沉默了一刻,“是不是还有庄统领?”
“是。臣与庄统领皆可作证,那晚卫大小姐的确未去过暖殿,当时臣带领的一众将士也都看见,卫大小姐确实在自己阿弟的寝殿之中。臣入殿搜查后,并无半分不妥。如若君上有疑,不如去请庄统领。”
楚王摆摆手,示意宫人?去请。
不多时,庄统领被带到了殿前。太?子景恒侧过身,目中暗含深意:“庄良,那夜搜查到了什么,你可直说。”
庄良会意,恭敬回答,与祁宴所说别无二致。
“君上不可听信他二人?的话,祁宴口中无一实话,他二人?在给卫蓁做假证!”卫昭走出来道?。
楚王淡声道?:“太?子,卫璋是你手下,此?事你可知内情?”
一旦事情再查下去,火必然?要烧到太?子身上。
太?子撩袍跪下:“那夜宫宴之上,卫蓁中途离席,并非独自一人?,儿臣与她一同出去散心,后将她送回了卫家的寝殿。说她与景恪共处一室,简直荒唐。”
“太?子殿下怎也为卫蓁做假证?”宋氏将卫瑶推至身前,“那夜殿下分明是与臣妇的女儿在一起!”
太?子铿声:“孤何须撒谎来袒护卫蓁?实在是那夜情况的确如此?,孤并未见过卫瑶!”
他扭头看一眼卫昭夫妇二人?,目中顿露狠色。
卫昭夫妇不知太?子为何站在卫蓁一边,却也立即明白太?子不悦,立马噤声。
一道?声音从上方传来,听不出情任何绪的起伏:“卫蓁,你上来。”
卫蓁缓缓起身,往高?阶之上走去,到楚王宝座前,再次双膝跪下。
身为臣子不能正视君颜,她垂着?眼,视线落在楚王的衣袍之上。
楚王搁在宝座的手,朝她伸来,卫蓁下巴微微吃痛,被迫着?仰起头,对上了那双灼热的眸子。
楚王在众人?面前握住卫家女郎下巴,这一动作,令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大殿安静极了,针落可闻。
楚王双眸微眯,令卫蓁想?起了景恪,他也有这样一双眼睛,眯眼时便?犹如毒蛇在吐信。
楚王道?:“若说别的人?伤害景恪,寡人?可能不信,然?而是你,寡人?不得不怀疑,因为景恪此?前曾向寡人?要过你。”
他沙哑的嗓音,犹如砂砾刮过石头,令人?毛骨悚然?。
“那时寡人?应下了他,让他安分守己再过些?时日便?可。因为寡人?也动了另立储君的心思,反正无论太?子是谁,太?子妃必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