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蓁这才倾身,示意?他到身前来,“我手腕上的这金镯你拿走,帮我出去递一句话,嗯?”
小厮直摇头,惶恐道:“奴婢不?敢,大?小姐莫要害奴婢。”
“你不?是一直在打量我身上有何值钱之物吗?”卫蓁眸子盛着盈盈笑意?,几绺碎发轻贴面颊,哪怕身处污秽陋室之中,依旧美得?令人几乎屏息。
小厮几乎不?敢直视。
她循循善诱:“事成后我一定好好犒赏你,你想想看,若是卫侯回来,你去向他复命,哪怕你没有办成,他知晓你帮我岂会亏待你?到时?候你得?到大?笔赏钱,不?好过你在卫家当一辈子仆从?”
卫蓁素来会察言观色,瞧他目光躲闪,知晓他已被说动了三分。
门外传来催促声,卫蓁长话短说:“你想办法出府,去敲响祁府的大?门,让他们给少将军递一句话,能否来卫家救卫大?小姐。也不?用事成之后了,直接让祁宴给你一百金。他出手阔绰,定然会给你的。”
最后一句话卫蓁也不?敢确定,但此情此景也只能借他先充一下门面。
左右他应当不?是那样吝啬的人。
“好了没有?”外头再?次传来粗犷的声音。
“就来了!”那小厮赶紧起身,因为太过匆忙,没拿稳托盘,碗盘碎了一地。
外面人道:“怎么办事的?”
小厮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碎片残骸,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将一碎片递到卫蓁手心之中。
掌心传来碎片冰冷的触感,卫蓁知晓自己赌对了。
柴房很快又剩下了卫蓁一人,她长松一口气,双手撑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木窗边,透过窗户间细缝打量着周边环境。
同时?她掌心之中握着那枚碎片,一点点地慢慢用力?,将粗绳划开口子。
……
距京十几里京郊道,一匹骏马驰骋在官道上,驰走进了章华离宫。
“少将军,卫家大?小姐给你传话。”
侍卫气喘吁吁地在祁宴面前跪下,祁宴刚侍奉完太后服下汤药。
祁宴低声道:“何事?”
“大?小姐请您去卫家一趟,大?小姐的继母要将她送给远房的表侄,明?日?一早那人便来了。”
祁宴眉心轻蹙,道:“要送给远方的表侄?”
“是。”
祁宴指尖搁在桌案上,轻敲了一二。
“少将军要去吗?”侍卫问道。
祁宴立在阴影深处,叫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神色,半晌之后,他侧首吩咐身边宦官好生照看着太后,随后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夜风拂来,吹得?他玄袍飘飞,融进深沉的夜色之中。
……
夜色一点点降临,只一点稀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卫蓁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午后到现在已过去了四个时?辰,不?知那小厮将话递出去没有。
正?想着,木窗外响起了叩声。
卫蓁循声望去,看到木窗外隐隐透出来一道朦胧的身影,正?是白日?离去的那个小厮。他从窗缝间递来了火折子还有几根蜡烛。
东西不?算多,但对于卫蓁来说,已是够用。
他甚至没与?卫蓁多说几句话便离开了。
卫蓁回到草堆边坐下,那道绑在她手腕之上的粗绳,也终于被她割了下来,麻绳悉数落在地面上。
卫蓁继续闭目养神,然而?几炷香后,门外的动静让她从睡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