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色平淡,刘知府也觉得意兴阑珊,只得低头饮酒。
后来还是沈郗说了一句“天色已晚,诸位早些回去休息。”,刘知府和众人才起身告辞。
散场后,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裴令安心绪杂乱坐立不安。看出了他的焦灼,裴父疑惑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从?见到那位沈大人起就?魂不守舍的。难不成你得罪过他?”
裴令安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没有,父亲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到苏州来。”
裴父若有所思地抚须长叹:“他不远千里而来,只怕不是为了找人这么简单。”
闻言裴令安心中一震:“父亲的意思是……他是冲着刘群来的?”
裴父面露讥嘲地说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想想,什么人值得他堂堂一个右都御史亲自来寻?”
父亲的猜测也有些道?理,可一想到沈郗身边的随从?所说的那些话,裴令安的心中仍觉不安。
两个女子,半年前?来到苏州,说的不正?是窈娘和采薇吗?
可他们都和离了,他还来找窈娘干什么?
见裴令安神色凝重?,面露不安,裴父温声安抚道?:“你也不用?担心,刘群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扳倒的。”
裴令安垂眸不语,一颗心却?仍是焦灼不安。
这场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直到晨光熹微时才渐渐停息。
卯时未到,裴令安和阿庆就?已经?等在了门外。采薇清脆地唤了一声“姐姐”,许知窈这才从?楼上走?了下来。
“裴公子来了。”采薇神色暧昧地朝她眨了眨眼,随即指向了站在门外的裴令安。
许知窈疑惑地朝门外走?去,等看见了裴令安眼下的青乌时不禁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是一夜没睡吗?”
迎着她讶异的眼神,裴令安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敷衍道?:“没什么,就?是睡的有些晚了。刚下过雨,山路难行,我?们早些出发吧。”
见他神情憔悴,许知窈心生不忍,柔声劝道?:“既然你没休息好,那就?改日?再去吧。”
看着她关切的眼神,裴令安心中一暖,连带着一整夜的忧思都减退了几分,他笑着说道?:“不要紧的,我?在马车上也能休息,走?吧,见广智大师要紧。”
见他如?此坚持,许知窈只好点头应下。裴令安将她送上了马车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采薇说道?:“你也跟我?们一道?去吧。”
采薇疑惑地看着他,惊讶地问道?:“我?走?了铺子怎么办?”
裴令安淡淡笑道?:“把铺子关了,休息一天吧。你也很久没出过门了,寒山寺的风景很美,你跟我?们一道?去散散心也好。”
采薇认真地想了片刻,终于欢欢喜喜地点了头。阿庆上前?去帮她锁好了门,一行人这才动身启程。
雨后的山路泥泞崎岖,他们来到寒山寺的时候已过了午时。匆匆地用?了一顿素斋后,在小和尚的引领下,裴令安和许知窈见到了在禅房打坐的广智大师。
裴令安简要地说明了来意后,光智大师目光慈祥地看向了许知窈,笑着说道?:“女施主?请坐,贫僧先为你把脉。”
看着他和善的面容,许知窈心底的不安缓和了不少,她顺从?地在广智大师身前?坐下,乖巧地伸出了右手。
广智大师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片刻后,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神色也凝重?起来。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笑容,许知窈心中一凛,不安地问道?:“大师,我?的身子是不是治不好?”
见她面露失望,广智大师摇了摇头,叹息道?:“女施主?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脉相虚弱,体内湿寒之气太盛。”
闻言,裴令安疑惑地问道?:“什么是湿寒之气?”
见他们都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广智大师耐心地解释道?:“一般来说,湿寒之气太重?的女子都不容易有孕。女施主?瞧着倒也康健,按理说不该有这么多寒凉之气。施主?可曾落过水或是淋雨受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