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最近怎么样？”闻凛问。
“挺好的。”
“那就行。”
“你在这儿都值的夜班吗？不适应就找院长调班，不会为难你的。”闻凛说。
“没有不适应，这些年都这么过来的。”
“那张卡……”
“那张卡我没动。”
夜里听见闻凛笑了两声：“真倔。”
情愿干活，情愿累着也不想再跟自己扯上关系了，所以连一分钱都没有动，可能就等着日后见面把这张卡还给他，然后他们就两清了。
闻凛靠在病床上，闭了闭眼睛，外面柔和的月光洒进来，才显得房间不是那么暗。
得说点什么，闻凛心想。
“你在这儿还没怎么转过吧，等我腿伤好了带你转转，不过得先回局里一趟。”闻凛道。
“这六年你怎么过的？”梁嘉河问。
闻凛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这六年也就那样过去了，算不上什么谈资，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就随便过过。”闻凛低着头，他的目光瞥在了腿上的绷带，然后又看了眼梁嘉河。
他没想过自己能在遇上梁嘉河，在北京上大学的他，毕业以后理所应当的也会回北京，所以如果他不往前去的话，梁嘉河是不会退回来的。
只是现在梁嘉河就坐在他的面前，这六年其实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是在相遇的瞬间，就变得无话可说。
梁嘉河想要听什么回答。他还恨自己吗，会觉得自己过的不好在他眼里才算好吗？六年的时间太长，冲走了很多情谊，也能冲刷走恨吗。
他会想让自己带着愧疚活，带着自责活，还是想要他怎么活呢？
倘若梁嘉河告诉他，他也许真的会是这种活法，因为这六年他也有无数次想挽回的瞬间。
“闻忆还好吗，上高中了吧？”
闻凛提起闻忆总算是还有些情绪浮现出来，他从手机里翻出来闻忆的一张近照，照片里的女生正对着镜头笑着，身上穿着的应该是高中校服。
但是具体是哪个高中，梁嘉河仅凭校服已经无法分辨出来了。
“她还总是提起你，”闻凛道：“只是这些年，我也不知道你的近况。”
江阳毕竟不是无时无刻都在跟着梁嘉河，也只能隔一段时间告诉闻凛，梁嘉河过得还算不错，应该也没有受欺负。
“还记得我呢。”梁嘉河道。
“没忘，”闻凛说：“这小姑娘记性不错，更何况，你也不是什么想忘就能忘掉的人。”
他们都不是彼此想忘记就能忘记的人。这一生要记得的人也太多，也太少，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怎么也忘不掉，但是如果只是轻描淡写的，就要很努力才能不忘掉。
“我没怎么回家，你聊聊家里怎么样吧。”闻凛说。
梁嘉河回忆了一下家里发生的事情，他简单的讲了一些王明，老徐的近况，还有最近家乡发展的怎么样，然后略过了自己家里发生的事情。
在这个夜里，他们就像好几年没见过面的朋友，坦然地聊起彼此未曾见面的日子里发生的事情，有欢喜的、有平淡的，唯独没有悲伤的。
也许有一瞬间夹杂着别样的感情，也许有一瞬间想要说的话控制不住的就要从眼睛里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