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鱼哥，今晚你睡在这个房间。”珊迪将客房收拾了出来，但她手里还端着一个放了甜品的小托盘，“在睡觉前，介意陪我在院子坐一会吗？”
“当然珊迪，我认为我应该这么做。”章鱼哥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时候日光和成机已经被关掉了，树屋被埋入了阴影之中。顶上是盘根错节的高速公路，时不时有快速的船开过，好在珊迪做过不少隔音装置，否则住在这里实在是不堪其扰。
月亮早就升上来了，透过路与路之间的缝隙照进来，在玻璃上形成了层层迭迭的反光。
“是月亮。”珊迪很骄傲，“它终于回到了正确的位置了。”
“你可是做了件不得了的大事。”章鱼哥捧着珊迪准备的热牛奶，这令他在夜晚的海底，也觉得有些暖和。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月亮是公平的。”珊迪偶尔也会显得有点感性，“它对海洋生物和陆地生物都一视同仁，我的家人们也很喜欢坐在月光下聊天。”
“就像现在这样？”章鱼哥说的声音很轻，这句话听起来也像月光一样柔和。
“就像现在这样，比奇堡的朋友们，是我在海底的家人。”珊迪有很多话，对别人说起来时，就会觉得别扭，但章鱼哥就不同了，章鱼哥本身就是个别扭至极的人。
他对这种敏感的情绪，是最能感同身受的。
“只可惜这些公路，破坏了树屋原本美好的环境。”章鱼哥还记得当年树屋周围，甚至看不见一条普通公路。
“但镇子总是会发展的。”珊迪却摇摇头，“我们不能阻挡这些不是吗？”
“章鱼哥，有件事我认为你有权利知道。”珊迪没再抬头，即使一辆大排量的车子从她头顶开了过去，树屋受到影响，簌簌抖落了几颗松果。
“请说。”章鱼哥放下手里的杯子，坐直了身体。他有预感接下来的事情，或许是发生在他失踪期间的。
“海绵宝宝和比奇堡其他所有的人都不知情，高价买下你那些画，并要求他们只能好好待在你家里的鱼，是章鱼威廉。”珊迪说得很犹豫，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态度。
“哇哦。”章鱼哥承认自己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那笔钱几乎散尽了他的全部身家。”也是那笔钱让镇子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繁荣，“他曾经的朋友因为他没钱之后，全都跑完了。”
这次轮到章鱼哥抬头看月亮了，但他只看见了高速公路，那些路的路基，垫的是他的名气和章鱼威廉的家产。
18
章鱼哥以为他今晚注定失眠，但事实上，他一沾上枕头，陷入到柔软的棉花里时，便已然意识模糊。
朦胧间，他似乎做了个梦，梦见了他曾经待过的那所高中。
可午夜惊醒时，却只能依稀回忆起个大概来，梦中的一切是如此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