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轻易无人敢轻慢女子,更无人敢骚扰霸占女子!在此地,我洗羊毛去,我学纺织去,便是去酒肆里做舞娘,亦有一碗安生饭吃。”
“可我若用你,你会什么?”
“识得些许字,写的不好!从不敢设想做女官,若是能留在您身边,为奴为婢,小女子心安。”
桐桐点了点头,看了常青一眼:“从今儿开始,她任‘起居舍人’一职。”
张鱼娘抬起头来,虽不知道起居舍人是什么官职,但还是叩首谢恩。
常青:“……”她连字都不会写,做什么起居舍人?起居舍人要记录皇帝的日常,且包括国家大事。
其实主要还是在皇帝身边,记录日常的。
找个认识字不多的人……这是不想叫人记录太过关于她的一言一行么?
但是,不得不说,张鱼娘是个极其有眼色的人,也是极其擅长察言观色的。她马上就上任,在宫里做过美人,宫里的什么她都熟悉。
于是,她立马走马上任。
外面的风太大了,屏风的位置不对,一点都不能给主公挡风。
她指挥宫婢,趁着传人的空挡,极快的调整了屏风的位置。
常青就是出去传人的功夫,再回来屏风就换了位置了。大殿里的火盆里的火苗都不摇摆了,显然,风吹不进来了。
常青没管这个韦尼子,他注意着抢他活干的张鱼娘。就见她去了侧,碰了香炉来,悄悄的在角落里换了之前的香炉。
桐桐没朝那边看,心里却知道,张鱼娘把薄荷香换成了梅香。
天寒地冻的,熏薄荷香,确实不合适。
张鱼娘换了熏香,又捧着热汤来了。之前手边放的碗里的汤早就凉了,张鱼娘端来的是热的,里面泡着一片姜一颗红枣。
放下之后,就默默的站在边上,不言不语,降低存在感。
韦尼子话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张鱼娘:此女有何特殊,这便留用了?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话并未停。刚才林公问,“你丈夫被杀时,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
“我献出嫁妆,保住了我自己的命。而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做,都已经救不了他了。能自保已是极限,能侥幸死里逃生,我已觉得幸运。我夫待我极好,不曾纳有二色。他生时,我与他恩爱相亲。非我不救,而是自知无法救!我若求情,我必死;我如只求苟安,我便有活着的可能。于是,我活了。而后,我葬了他!”
“可曾后悔不救他?”
“不曾!一人只一命,我也只活着一次!不管为了谁,我也不能搭上我的命。”
“包括君王吗?”
韦尼子想了想,然后点头:“为夫不曾殉,自不会为君殉。”
桐桐挠挠头,咋说了,这个韦尼子跟她想的很不一样!这个人……还挺个性的!
她这会子还反问:“林公,需肯为您殉的臣子么?”
桐桐:“……”确实不需要。
韦尼子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她,那眼睛好似在说:那你矫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