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槿还又突然想起来,他在书房等着琳琅的时候,对方是和江木手牵手一起进来的。
他当时一心想着弟弟,认了人以后又忙着赶回来,哪里有空想这些端倪。
现在看到琳琅的信,琳槿什么都明白了。
若信里面说,是江木对琳琅有好感,他大可以再赶回去,将人教训一顿,觉得江木当初救琳琅是不安好心。
可偏偏先动了心的人是琳琅,人家江大夫为了琳琅的名誉,一直拒绝,又是琳琅想方设法地让人跟自己在一块儿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琳琅故意说了这话来为江木开脱的可能。但琳琅既然都已经为江木做到这个份儿上了,显然是用情已深,不会说断就断。
只是……只是男子与男子,成何体统?
琳槿不知道该怎么把剩下的内容读出来,只好把信给了父母。
“你们自己看吧。”
固北侯和万怡早就对琳琅写了什么十分好奇,见状接过了信纸,一起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两人也沉默了。
“父亲,母亲,要不要我再回去一趟?”
“你回去作什么?难不成还要拆开他们吗?”
听自个儿父亲这么说,琳槿顿时又想起自己把江木也邀请入府的事。
早知道二人是这样的关系,他就给江木再在外面置办一间屋子了,如今同住一府,未免不好。
琳槿想着,也就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父亲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弟弟跟江大夫在一起吗?”
“那依你之见,应该怎么办?”
“自然……”
琳槿说着,又消了声。
是啊,事到如今,他就算回去了,又能做什么呢?让琳琅刚认回家,就失去自己喜欢的人?还是直接给琳琅说一门亲事,劝他断了跟江木之间的来往?
“可若是琳琅与男子结合,将来前途势必要艰难。况且,我们还不知道是不是那江大夫哄骗了琳琅。”
人心是肉做的,亲疏有别。
琳槿感激江木救了琳琅,但面对这样的事,他难免对江木带上了点情绪。
看着琳槿怔怔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固北侯叹了口气。
他跟万怡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明白了彼此的打算。
“我跟你母亲一直以为,琅儿已经死了,每年都会为他供一盏长明灯,不过是期盼着他能投胎转世,去一个好人家,过上些快乐的日子。如今他既活着,又有了心上人,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
“再者,你跟我在边境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将来这爵位必然是你的。琳琅年纪小,有我们做父母的,还有你这个当哥哥的,更别说他如今又有江大夫护着,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也能安度一生。”
“琳槿,做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要,什么都留不住。琅儿能回来,已经是上天给我们最大的慈悲了。”
“是啊,我看这信里面,琅儿行事自有章法,若是江大夫有心要哄骗他,他未必会看不出来。”
若是琳琅看出来了,还要和江木在一起,本身就说明这场哄骗是两个人的心甘情愿。
况且,他们琳琅信里面都说,是自己先主动的。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已经这样了。
万怡病了这么多年,有些事也比一般人想得更开。
琳琅在信里面提到江木的时候,字里行间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若是那位江大夫能让琳琅开心的话,那么在一起也就在一起吧。
他们固北侯府不是畏惧流言蜚语的人。
好不容易认回来的孩子,在江木那里尚且都能被养得很好,要是在他们的羽翼下还能被欺负了,那这个侯爷就真是白当的了。
万怡说着,内心又有些欣慰。
男子与男子之间的事自古皆有,但到底不会摆在明面上。而今琳琅一回来,就跟他们说了这样大的消息,一方面是对江木的看重,另一方面却也是对他们父母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