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闻嘉早上起得早,每天上下学都是步行。搬来胡同后的某一次放学路上,他碰到了麻烦,就在回家必经的巷子里。
那几个制造麻烦的大高个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同时也是这片胡同的居民。他们显然之前就见过余闻嘉,余闻嘉走着走着听到身后传来越来越急的脚步声,紧接着脖子就被一只胳膊勒住了。对方用劲不小,勒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余闻嘉眉头一皱,身后的人开口时嘴里飘出来难闻的烟味:“嘿,优等生。”
余闻嘉眉头皱得更紧,用力地拽开对方的胳膊,这人比他高很多,身材也壮,力量悬殊,勒在他脖子上的胳膊纹丝不动。
“放开我。”余闻嘉皱着眉说。
对方脑袋歪到一旁看着他:“我10班周宇豪,不认识我啊?”
余闻嘉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
很陌生的一张脸,但这副流里流气的腔调显而易见。
一个学校总有那么几个横行霸道的混混,他穿着跟余闻嘉一样的校服,是哪号人物自然不言而喻。
对方笑着拽了拽他鬓边的头发:“我可认识你呢,好学生。”
余闻嘉被拽得歪了歪脑袋,他表情漠然,一言不发。
“你很不爽啊?”对方笑嘻嘻地问。
余闻嘉依然没说话,这人勒着他的脖子转了半个圈,换了个姿势,从旁搂住他脖子,另一只手把书包往肩上一甩。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生,个子没他高,神情腔调如出一辙。
余闻嘉作为新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讲过话,又常在这片巷子出现,周宇豪早就注意到他了。
独来独往,弱不禁风,多好的欺凌对象。
“我们去吃冰吧。”周宇豪搂着余闻嘉的脖子转身道,脸上还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你付钱。”
“你家挺有钱的吧,你爷爷住的那屋那么老大,肯定不便宜吧。”
“放手。”余闻嘉拽着他的胳膊想挣开,对方猛地收紧手臂,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
“好好跟你说话你非得找罪受是吧?我—们—要—吃—冰。”周宇豪一字一顿地说,“听得懂我的话吗?”
有了这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余闻嘉深知这一点。他始终没有妥协,情急之下抬脚在周宇豪腿上用力地踹了一下。周宇豪吃痛地骂了声“操”,搂着余闻嘉的胳膊松开了,余闻嘉刚想跑,就被他一把揪住了头发。
周宇豪恼羞成怒地拽着余闻嘉额前的头发,余闻嘉被迫仰起脸,被他拎着头发按到了墙上。
“长得跟个娘们儿似的,就你这样还跟我横?”周宇豪拽着头发把他脑袋往墙上一按,余闻嘉的侧脸撞在了粗糙的墙面上,他疼得轻哼一声,沉默地闭着眼,思考着该怎么脱身。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小学也经历过,物种多样性决定了人性复杂。
他同时也在思考,一会儿回家了该怎么跟爷爷解释。
“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们走?”周宇豪拽了一下他的头发。
“不。”余闻嘉哑着嗓子回答。
“你他妈的——”
“欠收拾?”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周宇豪还没回头,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余闻嘉垂着脑袋,视线中出现一双旧旧的黑色帆布鞋。
“松开。”池镜皱着眉说。
“别多管闲事。”
池镜懒得跟他废话,冷眼看着他:“周宇豪我只给你三秒。”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三秒,周宇豪眯着眼睛一脸不爽,但最后还是松手了。他心里有数,池家兄弟不是好惹的,尤其是那个弟弟,那可是个一点就炸的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