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繁早已被惊得张大了嘴。
“听你这么?说,这个陈元戈好像确实很厉害。”虞幼泱若有所思。
“也?就是在二公子开?到第三重天眼?的时候,大公子离开?了陈家,据说走之前与家主大吵了一架,这才气得家主卧床不起?。”
虞幼泱与计繁听得入迷,没注意到陈少微已经走了过来?。
“这么?想知道我的事,不如亲自来?问我?”他臭着一张脸,抱臂站在不远处。
“四师兄!”计繁连忙迎了上去,“四师兄快过来?坐,刚给你泡好的茶!”
陈少微斜他一眼?,“这么?殷勤,心虚了?”
计繁摸摸鼻子。
陈枕书忙起?身对着陈少微行礼,只是刚站起?身就被陈少微拦住,“我已经不是陈家人,你也?不必再对我行这些虚礼。”
陈少微身份尴尬,陈枕书难免有些拘束,犹豫一会,告辞离开?。
陈少微没多说,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看了眼?计繁,“瞧什么?呢?”
计繁回?过神,“没什么?。”
总觉得刚刚陈元戈房间的窗子好像打开?了一下……是错觉吗?
虞幼泱没有一点被当事人发现的心虚,笑嘻嘻道:“陈少微,我刚刚可是听说你弟弟比你厉害多啦。”
陈少微翻了白?眼?,“是,他是比我厉害。”
她一点都不避讳,“那你从陈家离开?,是不是因?为不如你弟弟,被赶出来?了啊?”
陈少微在里?面被气了个半死,出来?又被她这两句话气够呛,阴恻恻道:“我劝你说话注意点,燕迟现在可没在这,当心我揍你。”
虞幼泱煞有其事道:“可见是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陈少微自己给自己顺气,“行了行了,我不和你计较,我也?不是被家里?赶出来?的,”他深吸一口气,“我是自己从家里?出来?的。”
“为什么?啊,当陈家的大公子,怎么?也?比当一个邋遢道士强吧?”
“都说了我这不是邋遢……”他疲惫地揉揉额角,“我爹在一次除祟中身负重伤,自那之后身体便?一直落下了毛病,那时候元戈才出生不久。”
有些话他憋在心里?太久,本以为这几年过去,自己已经忘了在陈家的事,可再提起?,心里?却还是沉闷得像压了个大石头。
“爹将全部的希望放在我身上,他怕自己时日无?多,几乎是在以揠苗助长的方式催我成长为合格的接班人,”他苦笑一声,“我勉强算是争气,事事都如他所愿,在同辈中做到最好。”
许多事都说时间久了自然就能放下,也?许对他来?说时间还不够久,陈少微脸上竟露出了和方才陈枕书相差无?几的压抑神色,他道:“十五岁能开?天眼?于父亲来?说,我已经是小辈中足以能够让他拿得出手的佼佼者,你们刚才也?听见了,就在我开?天眼?的三个月后,小我六岁的弟弟,也?开?了天眼?。”
说到此处,他深呼吸几次才压下心中的不断翻涌的激烈情感,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在他最引以为傲的天赋上,被人完完全全地打败是什么?滋味。
挫败、不甘、自我怀疑……
初时他还能自我安慰,既然是同开?天眼?,那他多努力些,先元戈一步开?第二重天眼?就是,于是他开?始苦修,第一年,毫无?变化,所幸元戈也?没什么?长进,他将越来?越多的时间放在修炼上,那时还很爱黏着他的元戈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在他有一次被他赶回?去的时候,十岁的陈元戈看着他,认真道:“哥,我也?要学,不就是天眼?么?,等我学会了教你,你就有时间陪我玩了!”
“陈枕书方才怎么?说的,三年内连升三重?不,他只学了一年,便?直接升到了第三重。”他像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一句话半天才说出口,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深深的无?能为力,“你们知道吗?从我开?天眼?到现在,才?*刚升到第三重而已。”
所以他讨厌任何有天赋的人,这些人的存在像是在说:任他们普通人再如何努力,他们之间始终都隔着一道天堑。
父亲的质疑、来?自弟弟的压力还有那些世?家之间的虚与委蛇……最终他离开?了家。
听他说了这么?半天,虞幼泱感叹道:“你还真是,很会折磨自己。”
陈少微:“……”
她好奇问道:“那你弟弟现在修炼到第几重了?”
“对外称是五重。”
对外?
“那实际呢?”
“第七重。”陈少微淡淡道:“他修炼得太快,我爹一是担心他修炼过快会对身体有不好的影响,二是担心此事传出去,会遭人嫉恨。”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天眼?一术总共也?才十重而已,这个陈元戈还真有点本事。
“哎呀!”虞幼泱坐起?身,高兴道:“那你弟弟这么?厉害,让他来?看一看这个灵光宝玉不就好了?”